早上起來時，餘生推開窗子天，雨一直下，烏雲依然不散。

屋簷下的缸已經滿了，溢出的水溪，在院子裏的渠裏流淌。

黑貓，警長拖著鹹魚在渠裏泡著。

狗子在旁邊玩水，見有趣，也冒雨在裏麵濺起水花，讓黑貓警長洗了個澡。

餘生收回目轉，剛倒掛在窗前，做著鬼臉嚇餘生的鬼撲了個空。

發不出聲音來，餘生渾然不覺，披著一件服向門口走去。

他下樓時，約聽到胡老頭對小白狐說著“救你”，“故意”之類的話。

小白狐不屑的撇著頭，見餘生下來後“嗖”的跑到他腳下。

它站起來脖子上的錢囊，然後黑眼珠子直直看著餘生。

餘生狐疑半晌，才拍著額頭道：“哦，對，忘記給你錢了。”

他從錢罐裏取出幾文錢，放在小白狐的錢囊裏，小白狐這才繞過他。

胡老頭又要向小白狐嘀咕，小白狐不耐煩的跑了出去。

一時客棧大堂隻剩下他們兩個，餘生一看不對勁兒，抬起腳跑上閣樓。

餘生右手不適，服隻穿了一隻袖子，領也是豎著的。

推門進去時，清姨正梳妝，見他的模樣把他拉了過去，“隻穿半截服何統。”

餘生抖了抖右胳膊，“一代大俠楊過還是獨臂呢。”

這時他才發現，袖子在裏麵了，難怪抖落不起來。

“楊過是誰？”小姨媽把幫他把領整理後好奇的問。

“一代大俠，騎著神雕，一條胳膊，娶了他姑姑。”餘生言簡意賅的說。

清姨坐在銅鏡前整理頭發，“什麽一代大俠，我怎沒聽過，有時間聽胡編的話本不如多練練字。”

餘生坐在旁邊梳妝臺上，雙前後擺著，“練不下去，我怕正練著呢，就被衙門的人帶走了。”

清姨紮了一個馬尾，“別旁敲側擊了，今天誰也帶不走你。”清姨站起來。

餘生這才放心了，“一壇酒果然沒白費。”

“誰說一壇酒了，別忘了那隻是定金。”清姨提醒他。

倆木兄早上不曾來，客人全在房間，在用罷早飯後，客棧夥計或去忙，或出去逛了。

餘生也想出玩去的，隻是被小姨媽拉在客棧練字。

客棧大堂一時安靜，唯有門外雨潺潺。

在練滿一張後，餘生著實無聊，想喊狗子過來耍會兒，誰料狗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看了會兒下雨後，把目落在小姨媽在看的書上。

書封麵上以雋雅的字寫著《醉古劍堂掃》，餘生之前也見過，隻以為是說劍的。

但今番注視下，在小姨媽翻閱時，餘生覺出不同來：這本書上居然有圖畫。

好奇的餘生把頭探過去，清姨機警的察覺後把書很快合上了。

“你看的什麽書，讓我也看看。”餘生手去打開書。

“練字去。”清姨打落他的手。

“不讓我看？”餘生猜測，“你不會在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書吧。”

清姨翻了個白眼，“書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隻是這書不適合你看。”

“不適合我看，那不還是見不得人的書。”餘生說。

“你又不是人，讓你見不得，不是見不得人。”清姨說。

“你罵我。”餘生說。

“我罵你作甚。”清姨的雙眸著無辜。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餘生說著站起去搶。

他實在好奇這有畫又不讓他看的書是什麽書。

小姨媽用左手把書遠離餘生，“再搶我可要手了。”

“好，我不。”餘生安靜坐下來，待清姨把書拿回來後，又快速搶過去。

清姨是何人，豈會讓餘生得手？

在他屁離開凳子時，清姨便又把書拿走了。

隻是餘生搶勢甚猛，整個子在手落空後依然不罷休，直到整個人趴在清姨膝蓋上，書依然夠不著。

“行了，讓你看看，別到時候又把胳膊傷著了。”清姨見他執著，於是把書放回桌子上。

餘生坐直子，把《醉古劍堂掃》的書封麵掀開，裏麵赫然還有一書封麵《打馬圖》。

《打馬圖》？餘生奇怪，這是什麽書，肯定不是教人打碼的。

他翻開第二頁，開篇隻寫一句話：使千萬世後，知命辭打馬，始自司雨客。

餘生依然不解，翻開第三頁，見上麵用古話寫著：我賭博常勝無旁的訣竅，隻是專心和聰明而已。

這是餘生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這是一本教人賭博的書。

“誰寫的這書，居然教人賭，太缺德了。”餘生說。

“話不能說。”清姨指窗外，隻聽雷鳴，“喏，你聽，很可能招天譴的。”

餘生才不信這個，他痛心疾首道：“小姨媽，你怎麽能學這個呢？”

餘生擔憂有一天清姨把客棧的錢賭了，那時他可就沒地兒哭去了。

“放心吧，你小姨媽至今未逢一敗。”清姨得意說，“況且這書自有其大道，可不僅是賭之書。”

“大道，難道還有劍道不？”餘生上去端量。

這打馬之高深，雖配圖，餘生依舊看不明白。不過著書之人在圖下大談道，倒是把餘生唬住了。

餘生固執道：“賭是不對的，尤其是拿別人的錢賭。”

“去，後麵才是你想說的吧。”清姨說，“放心，賭輸了錢也是你的。”

餘生不解，正要問個明白，客棧門口不聲不響的鑽進來四個人。

這四個人手裏提著刀，脖子上掛著捉妖天師的銅錢。

他們年齡全在半百左右，須發黑白夾雜，更讓餘生奇怪的是，這四人雨天趕路居然雨全無，整個子在滴水。

不待餘生搭話，為首青衫老者道：“你是客棧的掌櫃？”

“啊，對。”餘生走過去，“你們打尖還是住……”

餘生話說半截，老者突然出刀架在餘生脖子上，“對不住了。”

“你們幹什麽？”餘生莫名其妙，難道巫院能驅使捉妖天師了？

旁邊灰衫老者道：“打，打，打劫。”

“打劫？”餘生覺著稀罕。

這年頭打劫的不，但為捉妖天師打劫的真不多。

清姨繼續看的書，餘生神態自若道：“你，你們，打，打什麽劫。”

“別學我說話，我是凍，凍的。”灰衫老者說罷就打個噴嚏。

青衫老者道：“小兄弟，別怕，我們不打劫別的，也不要你錢……”

“當然，也不劫。”灰衫老者補充說，“我們就打，打劫餃，餃子。”

餘生愣住了，“打，打劫餃子？”

“你還學我說話？”灰衫老者慍怒。

恰在這時，狗子躥回客棧，見餘生脖子上架著刀，朝著青衫老者“汪汪”的兩聲。

“就，就是它，帶頭打劫。”灰衫老者看到狗子後，後退一步怒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