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巫祝並非餘生害死的巫祝，但態相仿，都是那麽的胖。

這在大荒之中很見，或許隻有在巫祝之中能見到。

正如白高興所說，巫祝現在戧行到了捉鬼行當，有油水。

在巫祝後，兩個仆人臉黝黑，額頭上出一蛇印，又形似火焰。

白高興明白，這倆是奴隸。

在揚州城，仆人和奴隸不同。

許多委為奴的揚州城百姓，隻是簽了一紙之約，不似牛羊任由主人宰割。

而別城販來的奴隸，奴隸主會在他們上種下蠱毒，生殺之權全在奴隸主和主人手上。

巫祝踏進客棧，不待開口，小老頭率先道：“客棧已經打烊了。”

巫祝記著小老頭，“嗬嗬”一笑，“你這捉鬼天師，本領微末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個小肚腸。”

“那是我不帶捉鬼法，不然能被你搶了先。”小老頭氣的跳腳。

巫祝不理他，對後仆人道：“你去把鎮子上的裏正請過來。”

仆人去後，巫祝坐在位子上，見到對著吞餃子的小白狐和胡老頭後微微一怔。

這小白狐一看就是靈智已開，巫祝想不到這老頭一大把年紀了還有這養狐奴的興致。

或許也是進城販售的也不一定。

“哎，老頭，你的狐貍賣不賣？”巫祝問剛要悄聲說話的胡老頭。

“我賣你娘。”胡老頭破口大罵。

“嘿，你出多錢？”巫祝反口一問，讓胡老頭啞口無言。

見胡老頭愣住，巫祝冷笑道：“老頭，一大把年紀了，這狐奴你等不到了，還不如折個好價錢為自己送終。”

老頭見老頭，容易同仇敵愾。

小老頭道：“送你娘的終，這狐貍是我們客棧的。”

“客棧的？那就好說了。”巫祝得意笑了，看著小白狐的眼神也迷迷起來。

葉子高道：“禽不如。”

巫祝聽到了，回頭問他：“嘁，你為人正直，我不如你行了吧。”

“他這是罵你禽呢。”餘生從木梯上下來，後跟著請他的白高興。

“我知道，不需要你強調。”葉子高翻著眼皮，隻覺遇見豬隊友了。

“他你禽你應該高興，因為在揚州城，禽不如的全當巫祝了。”餘生說。

巫祝看著餘生，“多人想當巫祝當不上，小子，當心禍從口出。”

不待餘生答話，巫祝道：“我也不是來和你們鬥的，先上一壇棪木酒，再來碗八荒**唯我獨尊粥。”

“客棧打烊了。”餘生說。

“啪”，巫祝後仆人拍下一串銅錢，目測不於五六貫。

“誰說客棧打烊了，才剛開張。”餘生義正言辭道：“你們快去盛粥取酒。”

白高興拉他，悄聲道：“掌櫃的，來者不善啊，還是趕把他趕走為好。”

“有錢不賺是王八。”餘生說，“管他來者善不善呢，現在咱有靠山。”

餘生說罷去取桌子上的錢，但被巫祝攔住了，“莫急，哪有先付帳的道理。”

葉子高剛把粥端上來，裏正就被巫祝的仆人請來了。

“鬼爺大駕臨，我等未曾遠迎，還請恕罪。”裏正向巫祝拱手。

巫祝曉巫，能醫人，通鬼神，鎮子上雖然離揚州城很遠，但也不敢得罪巫祝，是以裏正很恭敬。

“免了。”巫祝請裏正坐在他對麵，“裏正，咱們鎮子上原來的巫醫呢？”

裏正一怔，鎮子上的巫醫早死了，這巫祝現在問這個幹什麽？

雖百思不得其解，裏正還是恭敬道：“巫醫藥耗子時不小心把自己給藥死了。”

巫祝飲一杯酒，真和傳說的一樣，這棪木酒裏有一子的靈力。

“罪魁禍首抓住了麽？”飲酒之餘，巫祝很平淡的拋出一句話。

在座的全被這句話給驚住了，呆愣半晌後，裏正小心道：“這藥耗子的藥是巫醫自己配的。”

巫祝喝一口粥，雙眼又放出一團。他吧唧著道：“若沒有耗子，他能把自己藥死？”

“呃，不能。”裏正說。

“著啊，這罪魁禍首還是那耗子，你們抓到沒有？”巫祝說。

“這，這……”裏正一時說不上話來，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這巫祝。

巫祝繼續道：“知道為甚城裏所有巫醫一聽來鎮上都不來不？”

裏正搖搖頭，巫祝道：“就是因為你們任由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巫院已經封殺你們鎮子了。”

“莫說巫醫，巫祝以後你們都請不來了。”巫祝說。

這下裏正有些慌了，鎮子若被巫院封殺，以後若有妖邪作祟可怎辦？

巫祝道：“別擔心，你隻要抓隻老鼠，再籌點錢，我回去幫你打點一下，這事就能揭過去。”

餘生道：“你這也太扯了把，就因為一隻耗子，巫院就不管我們鎮子了。”

巫祝嚴肅道：“這不隻是耗子。試想，一巫醫被耗子殺死了，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這是巫院的麵子問題。”他拍拍自己臉頰，“你們要知道，隻要與麵子有關，對巫院都不是小事。”

“巫院有你這號人，那可真夠沒麵子的。”餘生說。

巫祝冷笑，“別逞口舌之利，現在我們就來說說你的問題。”

“巫醫之事隻是捎帶，我今天來主要是巫祝的事。”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餘生。

“巫祝？”裏正看著餘生。

餘生裝迷糊，“什麽巫祝，你是說被錦衛抓走的巫祝？”

巫祝皮笑不笑的看著餘生，“你心裏知道的，餘掌櫃，沒有把握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怎麽回事？”裏正問餘生。

巫祝道：“沒你什麽事，你快去籌打點的錢去吧。”

餘生道：“別信他，跟耗子較勁的巫院咱們還不屑搭理呢”

“小掌櫃，你難道不想輕鬆解決這件事？要知道，你這可不是隻耗子，若被巫院知道，會要你命的。”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餘生裝傻充愣。

“哼。”巫祝一抖手上的傘，“唰”的打開了。

傘下冒出唯有餘生看得見的青煙，在青煙之中浮現出一張悉的麵孔來。

這鬼不是旁人，正是餘生放走的，曾到過句龍城，被窮奇所困，與妻子十年生死兩茫茫的長發鬼。

他回到揚州城的時候，他的妻子化作孤魂野鬼為他做了一頓飯，然後杳無音信。

這長發鬼存於世間，正是為了找回他的妻子。

“餘掌櫃，我……”長發鬼話剛出口，巫祝“啪”的把油紙傘合住了。

“我知道你看得見鬼。”巫祝說，“他把一切都招了。”

小老頭在旁邊鼻子輕輕嗅，“就是這個鬼，那鬼讓我找的就是這長發鬼。”他高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