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左顧而又言他，“當你師父？不好吧。”

小老頭道：“我說的是狒狒。”

“哦，這個啊。”餘生看著他，“我喝完了。”

“什麽時候喝完的？”小老頭問。

“很久了。”餘生說。

他直直看著小老頭，盡量讓眼裏流出真誠，以讓小老頭不要懷疑他。

“可狒狒時效很短的。”小老頭說。

“啊，這個。”餘生忙找借口，“可能是我喝的狒狒比較厲害，八十二年的。”

“八十二年？”小老頭說，“八十二年的狒狒還小，時效更不長啊。”

這下在真誠的眼神也救不了餘生了.

他的眼珠子轉，忽然想到了樓下盲眼說書人提到的東荒。

他忙道：“那狒狒是東荒八十二年的。”

小老頭一驚，東荒八十二年，那距離現在快上萬年了，那這妖怪可真就厲害了。

餘生扯不下去了，“你們先教著，我去練字。”

“小掌櫃……”小老頭手攔他，餘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倀鬼見餘生走了，又忍不住揪住小老頭胡子。

“嘶，”小老頭倒吸一口冷氣，狠狠瞪倀鬼一眼後，倀鬼才不服氣的放開。

那表，仿佛扯他胡子是看得起他似的。

小老頭剛轉，餘生又走回來劈手奪走他手裏的《九尾》，“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學好。”

不待小老頭有所反應，他又快速撤走了。

萬年狒狒之，小老頭是不信的，他覺著掌櫃一定有存貨。

不過狒狒之寶貴異常，掌櫃舍不得也在理之中。

小老頭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法設法討來一點，隻因狒狒之對捉鬼天師和巫祝大有幫助。

對捉鬼天師和巫祝同樣重要的還有的柳樹上折下來的柳枝。

餘生出門時遇見了狗子，它裏叼著條鹹魚，正把它從旮旯裏拉出來。

餘生誤會了，“怪不得這條鹹魚轉眼就沒影了，敢是你藏起來了。”

“汪汪”，狗子不滿被誣陷，奈何餘生聽不懂。

他把鹹魚提起來，端詳一眼後見這鹹魚有了變化，死魚眼中居然有一驚恐。

餘生翻來覆去查看一遍，弄不清這鹹魚之中的玄機，索放妥當，待有空時把它還給陸仁義。

閣樓外廊上無人，隻有細雨掛在屋簷的淅淅瀝瀝，間或伴著風吹過留下的鈴聲。

餘生坐下來，抬頭見黑雲很低，鐵板一塊在天空上。

遠青山不見影，鎮西的竹林、田野全淹沒在煙雨中，被細雨浸潤著陷了愜意的安靜中。

湖麵飄著輕霧，一隻燕子掠過水麵，繼而飛到閣樓上，引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餘生抬頭看起，見簷外的瓦下，不知什麽時候被燕子築巢，幾隻羽翼未的鳥在嗷嗷待哺。

他把帖子掏出來，又仔細比劃起來。

這些字對他很有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忘記了流年，鳥和來人。

黑貓不知從那兒鑽出來，躍到餘生膝蓋上，調整一下姿勢臥下來。

餘生隻覺到膝蓋一沉，倒是沒回神，繼續沉浸在欣賞之中。

他一直在比劃一個“永”字。

這個字妙不可言，把點、橫、豎、勾等所有筆畫全融其中了。

待脖子不堪重負時，他才抬起頭休息，見清姨不知何時已坐在他旁邊。

枕著左手靠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麵的雨景，不時飲上一口酒。

一散發俏皮的落在臉前，遮住了的眉角。

已經養習慣的餘生幫別到耳後，手收回來才覺著有些不妥。

幸好清姨不曾在意，他忙找話題道：“你為什麽喜歡飲酒？”

“酒比水好喝。”清姨晃了晃酒壇子。

這個借口很有道理，餘生覺著真就把棪木酒當糖水來喝的。

“還有就是習慣。”清姨又說，“剛喝酒的時候覺著難以口，但後來喝著喝著就習慣了。”

“既然覺著難以口，為什麽還喝習慣了？”餘生問。

餘生不喜歡醉酒，在他看來，茶水、甜水相比酒水好喝多了。

“人也不喜歡吃苦，但吃著吃著不就習慣了？”清姨說。

似乎怕餘生再追問下去，清姨問：“你是什麽時候能見到鬼的？”

“從小如此。”餘生很肯定說。

“胡說八道。”清姨說，“莫忘了，你穿開時我還抱過你呢，別想蒙我。”

餘生一，“你沒看不該看的地方吧？”

“找打。”清姨拍他額頭後又飲一口酒，“縱觀你父親十八代，也不曾出過目能視鬼的人。”

餘生道：“或許傳自我娘十八代祖宗呢。”

“你娘哪來的……”清姨一頓，“你娘的十八代祖宗也沒有，老實代。”

“你罵我，小心老餘從棺材裏蹦出來。”餘生尋找著托詞，隻因他目能視鬼是在自覺魂穿後。

“別打岔。”清姨說，餘生子出現了目能視鬼的能力讓一直很疑，也有些擔心。

餘生見推不了，隻能半真半假說：“年時貪玩，差點落水亡時才有的。”

“什麽，落水亡！”清姨眉頭皺起來。

以他娘從小折磨他的手段，縱然在驚濤駭浪中他也能安然無恙，遑論鎮子周圍的湖水了。

見餘生點頭，清姨又問：“你不是最擅長泅水？”

“對啊。”餘生也疑。

落水之後他魂穿而來，兩世記憶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仿若全是一靈魂經曆過的。

這也是他和老餘毫無隔閡的原因。

在那些記憶之中，他清楚記著自己最擅泅水，但不知為何卻在水裏差點被淹死。

“你被魚妖襲擊或水鬼拉下去的？”清姨猜測。

餘生搖搖頭，“沒有，就是忽然不會遊水了。”

清姨也搞不清楚了，難道鎮子周圍的水裏還藏著什麽？

決定去問問湖裏的三個水鬼，們或許知道這裏麵的蹊蹺。

這仨水鬼和餘生其實是老相識了。

當初餘生不願下水，他那坑兒子的娘想出一好辦法，就是利用水鬼的必然律，讓餘生不得不下水。

這也是餘生上次祭拜時，鬼使神差答應水鬼，失足跌落水的原因。

現在雖然記不住了，但小時候的習慣還在子裏藏著。

至於落水後出現目能視鬼的能力，清姨更迷糊了，或許是因為靈魂？

也隻有這個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