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那種不安、悲傷、不舍的緒又湧上了心頭。

橋的那邊，黑石下，到底有什麽？

“小玥？”程景禹扶著我的肩膀，“走吧。”

我們走過天橋，穿過山澗，山澗盡頭是一片漆黑，看起來就像是一片黑的湖泊。

但那全都是黑石。

我走在黑石上，眼睛直直地著黑石的中央，的黑石泛著一層淡淡的熒。

我的腦中忽然閃現一副副淩破碎的畫麵。前世的時候，我一個人來到這片黑石中，跌坐在地上，麵容痛苦不堪。

我痛苦地尖，臉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非常非常難過。

在那些畫麵中，我看到我下一片紅。

雙一，我差點摔倒，程景禹扶住我，眉頭皺：“小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我抓住他的肩膀，抬起頭著他，說：“對不起。”

程景禹眉頭皺得更了：“小玥，告訴我。黑石下麵，到底有什麽？”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黑石湖泊的中央，往地下一指，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下去。瞳孔一，雙眼不由得睜大。

在黑石下，沉睡著一個嬰兒。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小玥，是誰？”

我心口很痛，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景禹。我們本該在同一年轉世，你知道，我為什麽比你小三歲嗎？”我看向那個嬰，“因為，當年我懷孕了，我懷了三年，在這裏生下了兒。”

“兒？”他震驚得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是……我的？”

我不滿地說：“你覺得我還要別的男人嗎？”

他一臉茫然，眼神空：“我居然有兒？”

我坐在黑石上，隔著石頭輕輕下麵的嬰兒，長得非常漂亮，皮細如凝脂，小手臂跟蓮藕似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可得讓人想在臉上親一口。

“當時我要去人間轉世投胎，肯定不能帶著，所以出生之後，我就將凝固在黑石下，等我有朝一日回來。”

我無奈地歎息：“沒想到，我們的兒。居然會是化解兩界危機的關鍵。”

程景禹一把抓住我的雙肩，激地說：“小玥，快，快把咱們的兒放出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了。算了。我自己來。”

他召喚出黑龍破天戟，拿著這不知道殺過多鬼的武，小心翼翼地破開黑石。

他的作非常小心，就像在一顆核桃上作畫一般，黑石一寸一寸裂開，裂一直來到嬰的麵前，然後他出手，那嬰便如同一片羽，飄飄忽忽地升了上來。

他一把將抱進懷中，臉上的神無比溫。

“哇！”一離開黑石，嬰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小臉皺了一團。

“這就是我的兒。”他輕輕地了的臉，“和我長得真像，你看這眼睛，這鼻子，簡直跟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滿頭黑線：“還這麽小，怎麽能看得出來像不像？”

程景禹卻在自說自話：“小丫頭長得像我，以後長大了肯定是絕世。”

我不高興了：“難道像我就不是絕世了？”

程景禹已經高興得找不到北了：“既像我，也像你，將來就是兩界第一的大了。”

我扶額，你不是堂堂承皓鬼帝嗎？怎麽一看到兒就變逗了？

程景禹抱著孩子，附將我牽起來，臉上帶著溫的微笑：“小玥，謝謝你。”

我笑容中有幾分幸福，又有了幾分苦。

“小玥。咱們兒怎麽一直哭啊？”程景禹有些焦急，說：“是不是生病了？我是魂，會不會傷害到？”

“放心，的非常強悍，不會生病的。”我將孩子接過來。“隻是了。”

程景禹連忙說：“那你趕快給喂。”

我額頭上繃起青筋：“我現在哪有什麽！你昨晚剛吃過你忘了？”

他居然臉紅了，輕咳了兩聲，說：“那現在怎麽辦？該給吃什麽？”

“我將軍府裏有一些玉瓊漿，可以喂給吃。”我們回到府中，從櫃子裏找出一隻玉瓶。打開蓋子，一令人沉醉的迷人香味飄了出來。

嬰吸了吸鼻子，苦得更兇了。

我將瓶子裏的玉瓊漿倒進的口中，隻倒了幾滴，便出了滿足的笑容。發出甜糯的咯咯咯笑聲。

看著那笑容，我覺得整個世界的寒冰都仿佛被融化了，世界隻剩下溫暖與。

程景禹也被萌化了，將孩子接過去，說：“我也給喂幾滴。”

我再次丟給他一個白眼：“玉瓊漿是用地獄第九層的一種珍貴花朵--夜白的花蕊製。能補充元氣，修複，但就是因為藥效太好了，絕對不能多吃，否則會暴而亡，更別說這麽小的孩子了。”

程景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兒上，他忽然激地說：“小玥，你看，抓我的食指了。”

我繼續黑線：“小孩子都那樣，本能地抓東西。”

他問我：“你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我搖頭道：“當時生下之後，我就去轉世投胎了，還沒來得及。”

程景禹了下，說：“就程曦吧，清晨的，咱們曦兒就是我們生命中的一道。”

我表示不高興：“為什麽要姓周？”

程景禹皺眉：“不姓周姓什麽？”

“當然是姓薑。”我說，“我們薑家，每一代都要有個姓薑的兒。”

程景禹臉一沉：“不行，兒一定要跟我姓，其他的我都依你，隻有這個不行。”

我的臉也沉了下來，上前去搶兒：“是我生的，我讓姓什麽，就姓什麽。”

他將兒藏在後，然後騰出一隻手來，環住我的腰。拉進了他的懷中，湊到我耳邊輕聲吐了一口氣，說：“聽話，大兒跟我姓，二兒跟你姓。”

我在他口上輕輕打了一拳：“那老二要是個兒子呢？”

“那咱們就生第三個、第四個。”他恬不知恥地說。

我呸了他一口，說：“誰要跟你生那麽多？”

“你答應過我，要和我生很多很多孩子，為我周家開枝散葉。”他朝我邪邪一笑，“怎麽？忘記了？那我馬上讓你想起來。”

“別胡鬧。”我推了他一把，“兒還在呢。”

“反正還小。也看不見。”

我忍不住又給了他一個白眼：“那要是天賦異稟呢。”

那咱們就把眼睛用黑布蒙起來。

“別貧了。”我說，“我如今是凡人，地獄不宜久留，先帶兒回凡間再說。”

程景禹滿臉笑容：“好。”

我們從將軍府出來，石門在我後緩緩關閉，對於別人來說，這座石門有千萬斤重，隻要我不在，沒有人能闖進去。

歐翔還候在門口，他看了一眼我懷中的孩子，出幾分震驚：“將軍，這孩子是……”

沒等我說話，就聽程景禹得意地說：“是我和小玥的兒。”

“什麽？”歐翔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似乎想不通，我們不過才進去了幾個小時。怎麽就多了個兒。

我嚴肅地說：“歐，地獄的安寧，就給你了。”

“您放心。”歐翔說，“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一定守好地獄。”

我按住他的肩膀。鄭重地說：“謝謝你，歐。”

“這本就是我分的職責。”

他和一眾鎮獄軍將領將我送出軍營，等我走了幾步，他忽然住我：“將軍，保重！”

一眾鎮獄軍軍齊齊拱手：“將軍。保重！”

我口一熱，渾的熱沸騰起來：“諸君，保重！”

“你的部下，倒是個個忠心耿耿。”程景禹說。

我笑道：“那是當然，倒是你，部下都反了，跟著穎初了。”

程景禹卻毫不氣，說：“我們這些鬼修，都崇尚力量，鬼的世界，是弱強食的世界，將來我回到地獄，他們自然會重新倒我的麾下。”

他頓了頓，說：“而你的那些部下，不過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罷了。”

我聞言，苦笑了一聲：“我們誰不是天道手中的棋子？”

“就算是棋子，你也是天道最鍾的那一個。”程景禹笑道，“當年地獄之中便有傳聞，你很可能是天道的私生。”

我頭上的黑線更多了。

“這樣的話你也信？”

“以前本來不信，現在信了。”

我繼續翻白眼。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曆，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地獄的鎮獄將軍，前世的我，來自哪裏，可曾有過父母，都是一個謎。

我們原路返回了家中，小曦睡得很香，似乎很喜歡凡間，呼吸著凡間的空氣，小臉上居然出一道淺淺的笑容。

我也被萌化了，在額頭上親了一下，低聲說：“小曦對不起，前二十多年我居然把你給忘了，你放心，現在媽媽會補償你的。”

媽媽，沒想到我才二十三歲就當上媽了，還是前世留下來的便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