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今天的會議沒報什麼期待。
因為蔣家兄弟對曹衛太順從,大家都以為今日過來,就是簽個份協議,宣佈公司一個新階段的開始,可沒想到,會議都沒正式開始,雙方已經嗆了起來。
此時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蔣端硯吸引。
他今日穿了一黑,清瘦冷峻,眉眼之間,全無半分,就連抿的角都著一寒意。
神極冷,著別樣的涼薄。
他以前一直在公司實習,雖然話不多,對人卻非常客氣,此時已經無法視他嘞。
曹衛在被氣得火冒三丈,收的拳頭,又猝然了幾分,「端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初我可沒打算要公司,是你主提議,說要讓我接手?」
「你現在做這些,完全就是把我往火坑裏面推。」
饒是到了這一步,曹衛還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蔣端硯面前的就是一份擬定好的權轉讓協議,他拿起來,隨意翻了兩頁,「你的意思是,其實你沒打算接手公司,是我推你上去的是吧。」
「那現在我想拿回公司,你是不是也該乖乖滾下臺?」
「這份協議,也就沒什麼用了,我不能著一個不願接手公司的人,強迫他做不願意的事,對吧舅舅!」
他說著,居然當著他的面,將協議書,一撕兩半。
曹衛瞳孔放大,子了兩下,「蔣端硯,你……」
他們還是甥舅關係,可是仔細論起來,他和蔣端硯並不親厚,因為他話太,甚至可以用沉默寡言來形容,給他的覺一直都是聰明,但是笨。
所以他私下總是說:他是書讀多了,沒接社會,讀書讀傻了。
現在看來,他哪裏是不回說話,這……
分明又狠又毒。
他隨便說句話,他都能接著給你挖個坑。
曹衛本就怒火中燒,撕毀協議書,儼然是火燒澆油,此時會議室所有人都能覺到,雙方形勢已經是烈火烹油。
不原本是站在曹衛那邊的人,此時也開始搖,只要蔣端硯不鬆手,曹衛拿不到權,他永遠沒法掌控公司。
蔣端硯將協議撕兩半,還不解氣,還在一點點撕毀,像是要把協議扯得稀爛。
「舅舅,你知道為什麼你到公司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是個總經理,不能再往上爬了嗎?」
「之前父親無意和我提起,我還覺得他過分,此刻看來,他早就把你看了。」
「他說你這人,實力配不上野心,難堪大用!」
「你那點野心都暴在臉上了,還敢和我說是我推你上位的?你要是真的沒覬覦公司,為了證明自己,你敢辭職滾出去?」
蔣端硯是把他那點心思拿得準準的,曹衛他啊……
不敢!
「既然你不敢,就別言之鑿鑿,裝什麼無辜!」
這話說完,被撕碎的文件也盡數被甩在他臉上。
曹衛算是被徹底激怒了,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他的服,只是兩人高有差距,在形勢上,仍舊是蔣端硯俯視他。
「蔣端硯,你耍我?」
曹衛若是還不明白,那就是真的蠢鈍如豬了。
「舅舅,這不是耍,就像你剛才說的,你和舅媽做得這一切都是心甘願的。」
「有人主送上門,要一日三餐,服侍照顧我弟弟,這比請護工好多了,不僅是免費的,還特別細心周到。」
「這種好事,我為什麼不答應?反正有人主犯賤倒!」
曹衛手指擰,那模樣,恨不能一口咬死面前這混賬東西。
「曹經理,您冷靜點。」周圍有人上前勸阻。
蔣端硯卻還在不斷刺激他,「這公司我是真的沒能力管理,除卻公司部,就連外面都有很多人在覬覦。」
「有人願意當我的馬前卒,先士卒,為我披荊斬棘,掃清障礙,甚至連外部的憂都幫我解決了大半。」
「舅舅,你說如果是你,能拒絕這樣的好事?」
「我只是沒想到,現在的社會,還有人心甘願給人當牛做馬。」
……
此時底下有人打翻了杯子,出現了一點小曲。
無非是被蔣端硯給嚇到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所有人進了會議室,還覺得蔣家兄弟可憐,居然被親舅舅搞,現在看來,誰搞誰還真說不好。
他這心思,簡直黑得可怕。
利用他舅舅的野心,心照顧他們兄弟,幫他公司穩定局勢,然後再一腳踹開。
這事兒是二十多歲孩子幹得出來的?
太絕了!
曹衛已經被他這番話刺激得大腦空白。
這一個多月來,他肝熬夜,為公司清掃外界一切障礙,就是為了自己日後上位鋪平道路,現在告訴他,他做得這一切,都是在給別人做嫁?
他怎麼得了這個打擊,形劇烈一晃,生生從嗓子眼憋出一口老。
他這話已經嚇懵了所有人,可蔣端硯似乎覺得刺激還不夠,環顧在場眾人,接著說道:「舅舅,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你在公司有這麼多的人脈。」
「為了掃清障礙,讓自己順利上位,你最近對公司的人員調度也很頻繁啊,現在從下面升上來的,只怕都是擇邊站隊,對你忠心耿耿的人吧。」
「我都不需要派人調查,就很輕鬆的能掌握公司有異心的名單。」
「你心培養他們,安在各個部門,你籌謀了多久啊……這次主把名單提供給我,我真的應該好好謝謝你。」
「甚至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口氣,悉公司!」
底下原本只是吃瓜看戲的一群人,不人都臉青白,後背有涼意。
怎麼就忘了,蔣端硯要曹衛的話,他們這些跟隨的人也難逃一劫。
而這份名單,是曹衛主提供的。
他要清掃障礙,只能任用心腹,這一步一步,完全是跟著蔣端硯的腳步在走,落他的陷阱里……
曹衛算是徹底崩潰了,怒吼一聲,掙開周圍勸架的幾人,衝過去,對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這一拳,他沒躲。
就這麼生生下了。
曹衛沒想到他沒躲避,急促息著,抬手,準備再來一下。
他現在手中若是有把刀,怕是能殺了面前這混蛋。
「端硯——」後面的袁方等人看不下去了,準備上前幫忙,蔣端硯卻忽然抬起手臂,一拳砸了過去。
曹衛無論是個子、力量皆不如他,被打得趔趄一下,肚子磕在會議桌上,疼得冷汗直流。
猝不及防的手,周圍人怔了半晌,無人上去勸架。
「這一下我挨了,那是因為你是我母親的親弟弟,我喊你一聲舅舅。」
「可你想過自己配嗎?」
「你是我舅舅,卻在我母親過世后,對我們兄弟落井下石,甚至不惜派人試圖殺了奕晗,曹衛,你算個人嘛!」
眾人本就被二人手場面給驚呆了,此時冒出殺人言論,仍是宛若驚雷乍響。
所有人癡癡傻傻,臉上都褪了大半。
新城就這麼大的地方,坊間早有傳聞,說蔣奕晗挨了刀子,是曹衛背後縱,但是覺得可能是謀論,畢竟蔣奕晗也的確在外面橫,樹敵不。
這種論調始終只是傳言,此番被證實,眾人還是瞠目結舌。
不是搶公司謀財產那麼簡單,這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
「你胡說八道!」曹衛心虛慌,抬起桌上的水杯就朝著蔣端硯砸去。
他氣急敗壞,可蔣端硯也是忍多時,直接抬腳,就踹了過去。
曹衛一米七多的個子,也有一百四十多斤,這子卻像是輕飄飄的一片廢紙,輕而易舉被踹了出去,撞到後面的椅子上,疼得他五扭曲,趴在地上,半宿沒起來。
整個子蜷著,整個會議室悄寂無聲,只有他痛苦的低悶哼。
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剛才幫襯曹衛的幾個人,都不敢再度近前,幾個保安更是嚇得夠嗆。
蔣端硯居高臨下看著痛苦的某人,「曹衛,你知道嗎?你自認為自己很聰明,找幾個未年,就想把事給做絕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孩子心智不全,可以為你所用,那就可以被別人利用。」
「想要撬開他們的也很簡單。」
「你放心,我追究不了他們的責任,但是把你送進去,卻很簡單。」
「我弟弟挨得那兩刀子,我要你用下半輩子來還!」
……
曹衛做賊心虛,本就心底害怕,又被打了,腦子已經一團,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看到蔣端硯那張臉,他就無非克制自己。
當時蔣二出事,這兩兄弟的日子一直過得太順遂,遇到一點挫折,蔣端硯慌了神也正常,他提起要把權給他等一系列事,曹衛懷疑過,但他覺得……
一個臭未乾的小子,能有什麼深謀遠慮。
也是他的自大害了他。
蔣端硯輕哂,「你也別再提什麼,為了我們兄弟好,才讓舅媽來照顧我們,心伺候,是來照顧我們,還是來監視我們兄弟的,您心底清楚。」
「藉著照顧我們這件事,你也能在公司董事面前刷一波好,說您多麼的善良寬厚。」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點我承認你,但你……」
「也稱不上什麼好東西!」
曹衛最後一點可以遮的東西,都被他撕破,可此時疼得像是要被人撕裂開,就連打他都沒力氣。
「你以為把我趕走,你就能挽救公司?」他手扶著一側的會議桌,慢慢站起來,「你問問這些人,他們肯跟著你干?」
「他們都是我的人!」
「只要我走了,這間公司就垮了。」
蔣端硯卻好似並不怕,低頭撥弄著手中的鋼筆,「是嗎?他們以前跟著你,是覺得可以有更高的就,這點我並不覺得有什麼。」
「人往高走,如果今天誰得到更大公司的賞識,有能力進諸如段氏集團那種大企業,我鼓勵他跳槽。」
「可曹衛,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態,你是要坐牢的人,他們怎麼跟你走,是跟著你一起坐牢嘛!」
曹衛形劇,「你……」
「你問問他們,現在誰願意跟你走?」蔣端硯挲著鋼筆,語氣志在必得,「想必你也清楚,如果一下子開除太多員工,會引起公司,所以袁叔叔這種老員工,你不敢輕易開罪。」
「到了我這裏也是這樣,就算現在這裏的某些人,我看不過眼,也知道有異心,我也不可能一夕之前全部將他們勸退回家。」
「這一點,還是舅舅你教的。」
蔣端硯這話實在誅心,敢自己這麼長時間,在公司的清除異己,掃除障礙的舉,是為他做了教科書,打了樣?
「混蛋——蔣端硯,我殺了你!」
曹衛徹底被瘋了!
張牙舞爪就朝著他撲過去,面目猙獰的好似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可他心底比誰都清楚,面前這個人才是魔鬼。
甚至比魔鬼還可怖。
保安也不傻,現在局勢明朗,立刻衝過去,攔住了曹衛。
「蔣端硯,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蔣端硯輕哂,「我會不會不得善終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那就是你的結局,一定很凄慘!」
「啊——」曹衛此時哪裏還有方才意氣風發的模樣。
……
公司樓底下,原本就聚集了一批靜候的記者,就等蔣氏徹底易主放出來,第一時間發新聞稿,很多連標題都擬定好了。
沒等到蔣氏的人出來,卻迎來了大批警察。
難不是裏面發了什麼衝突,驚了民警?
不記者都跟著警察,趁沖了進去。
到了會議室就看到警察以挑唆未年、故意殺人罪將曹衛帶回去調查。
「噯,你們別拍了,誰讓你們進來的。」保安一看有記者來了,立刻準備阻攔。
「讓他們拍吧。」蔣端硯直言。
他就是想讓整個新城人都看一下,曹衛是怎麼被拉下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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