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在高速公路上,蔣端硯餘瞥見側的人已經睡著,抬手將車空調的溫度調了一下,風頁擺時,吹一縷細碎的額發……
思緒好似一瞬間回到了十多年前。
兩人認識的時候,已經是九十年代末期。
那時國家開放富強,戰時期失地相繼收回,又恰逢千禧年,原本住在池家隔壁的那戶人家,因為下海淘金,撈了一大筆錢,舉家搬到了省里,房子在掛牌出售,一周之後被人買下了。
裝修了幾個月,一時不見有人住。
直至那年夏天……
那個年代,沒現在這麼多娛樂設施,池蘇念放暑假,整日跟著自家哥哥屁後來跑,那段時間,正好在學自行車,摔得一淤青,終於有點模樣了。
「哥——你看。」剛會騎車,稍微騎行一段距離,便興得扭頭招呼池君則。
池君則當時正站在樹下吃冰,悶聲應著,沒往心底去。
池蘇念忙著炫耀,沒控制住方向,車子朝著路牙撞過去,再想調整車頭已經遲了,車蹭著路牙,「砰——」一聲。
連人帶車栽到了地上。
疼得狠吸一口涼氣,愣是摔得一時沒站起來。
池君則一看妹妹摔了,沒上去扶著,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哈哈,池蘇念,我就說你太短,不適合學車,讓你等兩年再學,你非不聽……」
池蘇念憤恨得咬了咬牙,膝蓋被蹭破了皮,撐著地面,已經爬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候,覺到后側有人走來,那人影籠罩著,尚未轉頭,那人已經繞到前面,幫把車子扶起來。
他比池蘇念高了一個頭,單間背了個黑書包,穿著一件白短袖,淺牛仔長,一張臉沒什麼神,只是眉眼清雋,許是剛從涼室出來,夏風吹過時,池蘇念覺得……
整個世界都好似冰冰涼涼的。
夏蟬嘶鳴著,卻好似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有心臟跳著,一下一下,震耳聾般的。
快得險些窒息。
臉上像是著了火,騰騰冒著熱氣。
「車子幫你推到一邊。」他說話間已經將車子停靠在另一側。
「謝、謝謝。」池蘇念沒敢盯著他看,而是手撣了下服上的灰塵,心底思量著,這是誰家的。
自小住在這裏,周圍住了誰,就連各家相的親友都能認個大概,這人是新面孔。
池君則原本還嬉笑著,一看某人不認識的人冒出來,急忙跑過去,「謝謝你啊。」
「沒事。」
池君則也在打量他,那個年紀的男生遇到個氣場旗鼓相當的,沒說話,已經在心底比較了一番。
「端硯!」此時從后側傳來人的聲音。
池蘇念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長相非常溫的婦人從一個門裏小跑出來,手中提著一個藍隨水杯,「你的水沒拿。」
「嗯。」蔣端硯接了水,「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晚上我讓你爸接你。」
他點頭,就扭頭走出了小區。
那婦人倒是笑著看了眼池家兄妹,目落在池蘇念膝蓋上,再端詳一側被蹭掉漆的車子,心底已經明白了,「學車?」
「嗯。」池蘇念點頭。
「你們是住在附近吧,我們家剛搬來,就住這裏,你們等一下。」
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婦人就拿了幾盒糖出來,讓他們早點回家去把上的傷口理一下,原本是想讓兩人來家裏坐坐,順便給池蘇念理一下膝蓋,考慮到不,把人孩子帶回家,人家父母保不齊會覺得你別有用心。
「謝謝阿姨,我們家就住隔壁。」
婦人看了眼一側的宅子,雖然沒有什麼高門大字,門口卻掛了個【池家】的小牌子,池老在當地非常出名,立刻就明白了兩人份。
「以後有空歡迎來家裏玩。」
池蘇念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家的,摔傷的,到底疼不疼,他也記不太清楚了,只是那幾盒太妃糖,算是記憶力吃過最甜的食了。
**
隔壁搬了新住戶,池家自然也會討論一番。
說是做生意的,家中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特別出,去年剛得了省里奧數比賽的冠軍,被保送到了新城一中,所以才舉家搬到了這裏。
池老說起這事的時候,一直死死盯著池君則。
「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
池君則並沒作聲,只是想起蔣端硯那副臭臉,實在不喜歡這個人。
蔣家搬來的第三天,才特意帶了禮過來拜訪,倒不是故意套近乎,只是遠親不如近鄰而已。
池老爺子一看到蔣端硯就特別喜歡。
斂,正派,就是最典型的好學生模樣,績好,雖然話不多,但和他說話,又明顯覺到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孩子,不是那種帶不去的孩子。
尤其是對比自己頑劣的孫子,老爺子更欣賞他,晚上就留了他們一家四口吃飯。
池蘇念那一晚,分外安靜,視線幾乎都盯著斜對面的人了。
蔣端硯臉上雖沒什麼表,卻不是個無知無覺的人,那小姑娘眼神過於熱切,別人沒注意,他這個當事人格外明顯。
他抬頭看過去時,就低頭飯,只是小孩子都不太會掩飾緒。
所以很早的時候,蔣端硯心底就很清楚……
隔壁間的小姑娘很喜歡自己。
餐桌上聊到蔣端硯奧數得獎的事,惹得池家人都很艷羨,「我們家念念上了初中以後,數理化一直不太好,都愁死人了。」
初中開始接理化學,池蘇念就覺得學起來很吃力,都想好上了高中一定要選擇文科了。
「我們家端硯這方面特別好,要是有空啊,可以讓他替念念補習一下。」
蔣夫人說完,蔣端硯著筷子的手收幾分,池蘇念倒是忽然紅了臉。
補習?
那就可以單獨相了?
懷春時,尤其是腦海中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總會在腦海中yy出許多與他相的場景,此時夢要真,整顆心都跳得不正常了。
「這不太方便吧,我看他每天都要去上補習班,忙的。」池安邦笑道。
「他不忙。」蔣夫人笑著。
蔣端硯當時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逢人,只要有人說他績好,自己孩子數理化多差,他母親總會來這麼一句,算是客套,並沒有人真的讓他幫忙補課。
可他沒想到,隔天上補習班回來,隔壁間的小姑娘,穿著一條碎花子,束著馬尾辮,就俏生生的坐在他家客廳了。
「端硯回來啦,待會兒吃了飯,你要記得幫念念補課。」
蔣端硯瞇著眼沒作聲。
當時的蔣二就是個小孩子,坐在邊上啃著水桃,萬分同隔壁家的這小姐姐。
因為他哥就經常幫他補課,每次都要對他進行「人攻擊」,希這個小姐姐別被罵哭才好。
池蘇念當天在蔣家吃了晚飯,然後跟著蔣端硯去了一個房間,他平時在自己臥室寫作業,但是他心底是很清楚男有別的,而且那是屬於他的私人空間,自然不會讓進去,就去了家中書房。
「把你的課本拿來給我看一下。」
池蘇念慌忙從包里拿出書遞給他。
這些課本與蔣端硯以前學習的不是一個版本的教材,不過裏面的容都是八九不離十的。
他翻看課本的時候,池蘇念咳嗽著,「那個……」
他抬頭看,「什麼事?」
池蘇念心底張啊,支吾著,半天沒憋出一個字,惹得蔣端硯乾脆放下書盯著看。
「上次謝謝你幫我。」
「上次?」
「就是我摔倒那次。」
「嗯……」蔣端硯點著頭,過了幾秒鐘,才說了一句,「也不是特意幫你,因為摔倒在我家門口,我要去上課,你……」
「擋路了。」
池蘇念方才臉上還泛著紅暈,也就一秒鐘,刷得一下就白得慘烈。
蔣二奉母親之命,給兩人送來削好的蘋果,卻瞧著隔壁姐姐一副要哭的模樣,看了下自家大哥。
孩都罵,太不是東西了。
補課的事,開了先河,就一直持續到了池蘇念的高中畢業……
------題外話------
三更結束啦,蔣大的番外不會很長,應該很快回到大家期待的傅寶寶啦~
好像很多人已經開始想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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