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是深夜,清水城卻是熱鬧無比,天上地下人影布,各祥云、霞點亮夜空,宛如白晝。
勾震倒在鐵棠前,面目猙獰,神充滿怨恨。
一直等看到他出現。
在場許多人才明白過來一件事......那就是鐵棠今晚為何會貿然對勾家出手。
“這人倒真是個畜牲,不過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啊,當時這案件可不小,李大人親自過問,判的死刑,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嘖嘖,看來勾家倒真是膽子有點大了。”
“勾震這家伙死不足惜,若是要殺他,我卻不會看在世家誼上出手。”
“不錯,換做別的事也就罷了,勾震這廝.....連我當年都想卸了他五肢。”
“此人沒有義可言,只會用下半思考,救他也是白救。”
.......
當眾議論的這些世家,有些是真的痛恨勾震,有些是素來與勾家不合,不得勾家倒臺。
也有些是看到鐵棠威猛不可擋,心已經有了搖。
總而言之......
四大世家這個金字招牌,已經開始有些不好用了。
強如勾家這等世家,一旦出現些許羸弱苗頭,立即就會引起墻倒眾人推的連鎖反應。
“啊呀呀呀~當真是欺人太甚,我勾家絕不是任人拿之輩,鐵棠你想讓我服,沒有這個可能!”
勾翰飛知道在這種時刻,萬萬不能退讓一步,若是答應了鐵棠的要求,他自己就算不會死,也要做上幾百上千年的勞役。
偌大的勾家也會煙消云散,這是不可承之痛。
而此時勾家深的那位天巫,也沒了聲響,不知是有勾家人在暗中勸說,還是另在思索計策。
鐵棠知曉沒有那麼容易拿下勾家,便探出金巫力,化作一條蒼龍,要將地上的勾震先行擒拿過來。
正在此時。
從紅彤彤的夜幕之中,兀地鉆出一條森寒長槍,好似毒蛇一般,槍尖一點,便將蒼龍點了漫天金。
“翰飛兄,何須與他多言?我等盤踞此地數百載,豈能折在一個頭小子手上?”
砰!
一道魁梧的影手握水火奪魂槍出現。
勾翰飛打眼一看,認出了來人,乃是今夜司家的第二位地巫,司雨樹。
此人是司家對外的主戰力之一,為人狠辣無比,是司元龍見勢不對,及時請來救場的角。
司家與勾家是真正的同氣連枝,且與鐵棠恩怨更深。
若是勾家完蛋以后,鐵棠會不會出手對付其他世家.....那還只是兩說。
但對付司家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司元龍很明白這一點。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不能讓勾家今晚就此臣服,哪怕與鐵棠徹底撕破臉,將事鬧得越大越好。
“你又是什麼人,安敢阻我?”鐵棠再度出手,要將勾震擒拿。
“哼,你為郡守,卻夜闖私宅,知法犯法,司某自當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司雨樹提槍而上,勢如雷霆,槍影如雨落下,一時間倒真顯得兇威不可擋,得鐵棠連退幾步。
那條如龍如虎的水火奪魂槍,赫然是九品巫兵,威勢絕倫,槍尖利氣激得鐵棠周寒倒豎。
巫兵在手,與赤手空拳,絕對是兩個概念。
先前鐵棠與眾人打得不可開,也沒有一人拿出巫兵。
因為一旦拿出兵......
就不再是比斗、斗毆,而是搏殺、襲殺,不再是分勝負,而是分生死。
誠然。
赤手空拳也能打死人。
但比起威能浩大的巫兵......無疑要好上許多,也有了很大的留手余地。
可若長槍在手、刀劍在握,輒就可傷人,槍頭一點就是一個窟窿,再沒有回轉之地。
勾翰飛、紀建章兩位家主都還在猶豫,司雨樹卻暗中傳音呵斥不止。
“兩位還在猶豫什麼?”
“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趁他現在大意,孤寡人,咱們掏出兵,先一并將他打殺了,就算最后鬧到朝堂上去,也可以爭個失手之說。
但你們若再是猶猶豫豫,等他緩過神來,可就再沒有我等容之了!”
“可若拿他不下......”相比毫無退路的勾翰飛而言,紀建章覺得自己還有進退空間,并不想傾其所有,孤一注。
“就算殺不了他,也能殺殺他的威風,讓其他世家看到我等的底蘊、實力。
只要咱們不怯,再聯合城其他世家之力,他還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不?”
這話一出,勾翰飛再不糾結。
“此言不差,愿與世兄共進退。”
他當即招呼勾家三位地巫,齊齊拿出巫兵,劈頭蓋臉朝著鐵棠殺去。
到了這步,紀建章也來不及做選擇,只能被而上。
臨陣之前,他還怒聲喝罵了一句楊家家主。
“你怎地騎墻而行,莫非忘了我等盟誓?”
當年為了對付府,為了對付陸家,四大世家聯合起來,結同盟,共同進退,方才有了今日之狀。
不過眼下楊家家主卻一直搖擺不定,也沒有選擇出手,看得其他三家憤憤不已。
即便如此,后者依舊站立虛空,遙遙相,依舊沒有出手之意。
而快被出勾府的鐵棠,也遇到了恐怖殺機。
司雨樹、勾翰飛、紀建章,再加上勾家的三位地巫、司家的一位地巫,合計七人,各自手持巫兵,從四面八方殺來。
這些人不是大白菜,每一位都是地巫境的巫道教尊,比起鐵棠如今的修為,足足超出了兩個大境界。
如此大的差距,再加上凌厲的各巫兵,鐵棠也不服復先前從容。
“諸位倒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連我都想殺,可知自己犯了什麼罪?
念在你們有些人或許罪不至此,鐵某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還不住手嗎?”
七大地巫,連帶七柄巫兵在側,鐵棠依舊不慌不忙,只要他想走,這些人就不可能殺他。
八人從府打到了府外,聲勢浩大無比,碎地裂石,花葉滿天。
此是勾家私宅,外面并非長街大巷,除了一條八馬并行的大道,只有一大片泛黃的楓樹林。
此時被鐵棠這聲威嚇震懾,有幾位地巫,包括紀建章在,都下意識松下手來了。
這一憾天攻勢,并沒能殺死鐵棠,甚至無法讓他重傷,只在對方表留下了斑斑跡。
這還是他們出了手中巫兵的結果。
而且在過程之中......鐵棠三番五次喝退了前來援助的其他府人員。
便是何長生、仇正、晁華三人也沒有上前。
僅他一人之力,就擋住了七大地巫攜帶巫兵的連番攻勢。
紀建章搖了,傳音其他人:“咱們拿不下他,要不算了。”
“世兄,你糊涂了,咱們這麼多人,耗都耗死他!”勾翰飛一旦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出手極為凌厲,手持九品巫兵曜日劍,接連不斷發攻勢。
“耗死他?”
紀建章冷冷一笑。
“我看勾兄你才是糊涂了,他是絕巔,戰力永不退轉,你要耗死他?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事實也正如紀建章所言。
盡管鐵棠被眾多鋒芒凌厲的巫兵劃傷了表,流不止,但他幾個呼吸之間,就見傷口結痂,快速愈合,拳鋒、腳力自始至終沒有一下。
“我來斬他!”司雨樹大喝。
他知道己方若是再不能建功,莫說拿下鐵棠,部就會快速分裂。
真正與一郡郡守作對,還是如此厲害的絕巔天驕,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勇氣。
一鼓作氣若不能,便是再而衰、三而竭。
一念至此。
司雨樹當即一抖長槍,腳下踩踏火云,周彌漫水汽,水火之力遍布周,仿佛出云之龍,巖中麒麟。
“死!”
鐵棠周一個激靈,知曉有危機近,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見一條長槍如山虎飛奔而下,踩踏水火奔襲而來。
槍影煢煢,猛虎兇惡。
只一瞬間,鐵棠右臂便多了一個窟窿,但司雨樹并沒有停手,手中槍一,順勢而進,猛力點扎。
嘭嘭嘭.....
連天的震響傳來,槍尖打在鐵棠右臂,卻并沒有再次立功。
司雨樹手中槍再變,或攔、或、或挑、或絞,作敏捷伶俐,剛勁有力,勇猛矯健,好似群虎撲食,力撕咬鐵棠。
觀戰的何長生一看見鐵棠傷,便想上前相助,不過被仇正攔了下來。
“你做什麼?難道真要束手旁觀不?”
“他說了不用我們,你急什麼。”
“司雨樹的五虎斷門槍有伏蛟降龍之威,鐵棠手無寸兵,如何是他對手?”
“我等相信他便是,你可曾見他吃過虧?”
何長生不答,還上前,卻見天問、李庚二人踩踏虛空而來。
“來得正好,一起助他。”
天問擺擺手:“他臨走之際要我等不要出手,只他一人便夠。”
“可是......”何長生話未說完,便見場中局勢再變。
唰啦~
一道耀眼的深藍刀芒浮現,照亮四下夜空,碧藍如海。
“你當我不懂槍法?”
鐵棠持刀猛劈,刀如雪,勇難擋,他被穿右臂,也起了真火,再不忍耐,直接掏出九品巫兵冷月刀,要劈死眼前的司雨樹。
不過司雨樹深得槍法要,將纏拿、批崩、挑掛等等要訣發揮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六大地巫相助,一時間并未落下風。
這條水火奪魂槍被司雨樹使得出神化,忽而如撥草尋蛇專點鐵棠周死,忽而又改纏槍勁,如蛟龍擊水,端得是神出鬼沒。
鐵棠刀法不濟,只仗冷月刀之威,一劈一砍之間都有碩大寒月浮現,配合著深藍刀,宛如清冷圓月在海中升起。
他偉力無窮,每一刀落下都勢大力沉,打得大地開裂,虛空響。
縱使司雨樹槍法絕,卻依舊難擋無匹偉力,開始出現了頹勢。
而他一退。
其他六位地巫就遭了殃。
勾家的一位地巫,猝不及防之下,被鐵棠冷月刀罡掃過,左整條消失,站立不能,連連后退。
眼看鐵棠兇威難擋,紀建章起了退意,開始出工不出力,聲勢一下就弱了許多。
這個況被司雨樹瞥見,知曉自己不能再退,否則兵敗如山倒。
他槍再進,勢如奔雷,迅捷無比,好似狂風過境,刮得虛空泛起一條條白氣浪。
這一式追云趕月,已是司雨樹目前的槍法巔峰,最低也要將鐵棠重傷當場。
鐺!鐺!鐺!
鐵棠提刀連斬,冷月刀與槍尖、槍來回撞,兩者都是九品巫兵,在此番裂的攻勢之下,各自都開始出現裂紋。
“我的水火奪魂槍!”司雨樹心疼無比,又見鐵棠拿的是自家名巫兵,更是又氣又急,攻勢再度快了一分。
終于。
在不斷的撞之中,冷月刀刀率先炸裂,空中圓月退去,藍芒消散。
而那條水火奪魂槍也已布滿裂痕,隨時都可能崩碎。
但司雨樹臉上出了笑意。
只要能夠殺死、重傷鐵棠,一柄九品巫兵不算什麼,這個代價完全出的起,甚至是超值。
“破刀,九品巫兵卻也不過如此。”
鐵棠反手力劈,化掌為刀,手掌遍布青筋,如鋼似鐵,幾個斬擊就將水火奪魂槍的槍頭劈碎。
可還是慢了!
只聽噗通一聲.......沒有槍尖的槍,依舊貫穿了鐵棠心竅,司雨樹得意的臉變形,開始扭曲。
“給我.....死...啊!!”
他瘋狂轉槍,想要絞碎鐵棠腑,卻看到了一雙冰冷無、目含日月的紫瞳孔。
鐵棠不退反進,無視心竅的槍,帶著淋淋的窟窿了過去。
與此同時。
他雙手十指,也盡皆漆黑如墨,來到了司雨樹三尺之前。
“你若是帶著巫道至寶前來,興許我還畏懼幾分,可惜啊~”
鐵棠雙峰貫耳,十指如刀,修羅斷獄指全力發,直接了司雨樹腦海。
隨后他屈指爪,力一掰,司雨樹頭顱當即被撕裂兩半,紫府破碎,元神出。
“不!”
“怎麼可能!”
司雨樹的元神化了一條雪狼,驚恐無比,但還是下意識想要遁逃。
可到了這種地步,鐵棠豈會再給他機會?
“九品巫兵.....能傷我,卻不能殺我,你怎知我的之強悍?”
“送你上路!”
金一閃,鐵棠縱步飛奔,十指穿金裂石,將司雨樹元神撕了漫天碎屑。
一位地巫境徹底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