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馬上，快結束了，要忍住！”

顧正言心中默念。

不是忍住考試，而是忍住快吐的覺。

之前他還覺得他這考舍視野很好，還很通風，其實也沒錯，但問題是到了後來飄過來的風有莫名的味道...

各種臭味的都有。

實在是一言難盡。

顧正言想了七八天都沒想明白，為什麽朝廷非要把會試弄在夏日，他甚至想這不是哪個大臣故意如此，帶著一惡趣味捉弄考生？

“嘩啦啦~”考舍外一提著水桶的衙役路過，舀了一大瓢水倒在顧正言的杯子裏。

天氣炎熱，負責舀水的衙役們快走斷了，甚至幾天下來都瘦了十多斤。

和路過其他地方不一樣，每次經過顧正言旁，衙役都要瞅兩下顧正言的子。

他很驚訝。

一是驚訝全場考生隻有這人著膀子，二是驚訝這人的...

羨慕！

顧正言看了看杯子裏的水，輕歎了口氣，雖然很，但是一點也沒胃口。

沒煮開的生水喝了這麽多天，不知道喝下去多細菌，這讓他渾難。

顧正言並非矯之人，但這些是與生俱來的潔癖，沒有辦法。

時間流逝，黃昏轉眼而至。

“咚~轟~咚~”

隨著一聲巨大的鍾聲傳遍考場，隆耀十八年的會試終於結束了。

“嗚...”

有的考生完卷當場哭了起來。

很難想象這些在外麵高高在上的舉人，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也不難理解這些人的心，由於中暑嘔吐心態崩潰等等被抬出去的考生有很多，能堅到最後的，心態力運氣缺一不可。

現在還有很多考生在中暑和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

“呼~”

顧正言也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小吏帶著怪異的目把他的試卷收走，顧正言頭也不回，拿著服就往門口走去。

“元之兄，我先走了，記得來找我，地址別忘了。”

顧正言邊穿服邊朝前麵考舍正睡覺的鄧陵衍告別。

鄧陵本來就有些油膩，經曆了九天的洗禮，臉上一片胡子拉碴的，看起來像個挖煤的礦工一樣，聽到顧正言他，抬起頭睡眼惺忪地擺了擺手：“好，好。”

看到鄧陵衍要死不活的樣子，顧正言有些擔憂：“元之兄，你...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兒，我想睡覺，子雲兄先走吧，過兩日我再來找你，我現在隻想安靜地休息一下。”

鄧陵衍說完趴著打起了呼嚕。

都考完了還睡覺，元之兄你的心可真大。

顧正言穿好服微微搖頭，朝貢院門口走去。

此時貢院外麵到都是等候的家眷朋友下人丫鬟等，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都是舉人，上京趕考大都有仆人丫鬟伺候，甚至還有的由親人陪考，這些人加起來比考生還多。

當然等待的下人也分三六九等，比如最前麵那臺華貴至極的轎子旁的下人，從穿著中就知道這家人背景定是不凡。

有眼尖的認出了那幾個下人的穿著。

“嗯？大將軍府上也有人參加科舉嗎？”

“好像有旁係吧？”

“原來如此，這些大戶人家旁係的份都比咱爺高貴，哎...”

“別羨慕，這些旁係要是庸才，馬上就會被踢得遠遠得，並不會得到重用，打鐵還得自。”

“有道理。”

“轟隆隆~”

“門開了！有人出來了！”

貢院大門緩緩打開，當第一貢院外的空氣飄進門時，門口的書生臉上出劫後餘生的概。

沒辦法，這屆考生人實在太多，環境太差了。

衙役們先行溜出來維持秩序，考生們隨其後，出來後的考生在人群中呼喚著自己的家人朋友下人，一時間貢院門外熱鬧至極。

聖天貢院外護城河的對岸，便是上京最大的青樓-天人澗。

此時天人澗門前敲鑼打鼓遍掛紅綢，姑娘們濃妝豔裹，披著紗巾跳著朦朧人的舞蹈。

剛出考場的考生憋了九天，上一臭汗，吃得也極為單一，哪能經得起這種？

青樓可以吃飯，洗澡，聽曲兒按放鬆，還有...

這些正是這些考生目前極為需要的！

於是群的考生帶著下人一波接一波地奔向了天人澗。

“呼~呼~”

貢院門口出來一人，麵容憔悴，一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打量著院外。

“嗯？沒想到姨表哥對我這麽好？亦或者是姨表妹？”看到那臺華貴大轎，景星臉上出一驚喜，趕上前。

除了幾個轎夫外，侯府的幾個下人都是認識景星的，領頭的便是周大石，見憔悴帶著驚喜的景星朝他們走來，幾人臉上有些怪異。

“見過表爺。”

幾個下人朝景星打著招呼。

“哈哈，無需多禮，這是大爺為我準備的轎子嗎？”景星打量著這臺大轎，很是滿意。

周大石憋出個笑臉：“這...回表爺，給您準備的轎子大爺並沒有告知我們，也許是旁邊的幾臺，要不您去問問？”

“什麽？”景星先是一愣，接著瞪大眼睛，“不是給我準備的？那是給誰的？”

周大石：“回表爺，這是大爺給顧子雲顧公子準備的...”

又是他！

景星一猜就知道是這小子！

憑什麽！

一介寒門，姨表哥為什麽對此人這麽好？豈有此理！

景星冷哼一聲，帶著鷙的目轉離開了。

顧正言這時才從貢院門口出來。

看著門外景象顧正言鬆了口氣，宛如看到了新的世界。

周大石眼睛一亮，趕迎了上去。

“顧公子，顧公子，這兒，這兒！”

顧正言循聲去。

“嗯？大石？轎子？”

“娘子，還是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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