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毫不客氣地訓斥著夏朗。陳妙欣則在一旁一個勁兒地使眼，讓夏朗趕離開。知道自己老媽的脾氣，夏朗這時候找上門來，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夏朗拉著車門並沒有放手，他說道：「阿姨，我知道你對警察有見。可是妙言是您的親生兒，您總不能不管吧？現在一個人在外面，連個家都沒有…………」

「那是自找的。夏朗，你如果真的是為妙言好，你就離開。以後我們母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說完，陳母就讓陳妙欣開車。全然不顧夏朗還在拉著車門。

「老媽……」陳妙欣剛囁嚅著說了兩個字。就被陳母暴地打斷了：「開車！」陳妙欣心急如焚，可是又沒有辦法，轉了手裡的鑰匙，汽車「嗚嗚嗚」地發了。可就在這時，夏朗突然一個箭步擋在了車前。要不是陳妙言及時踩下了剎車，他肯定就被撞到了。

陳母大聲喊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們是警察就可以無法無天嗎，就可以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不是？！」

一瞬間，陳妙欣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年紀很小，還在上兒園。那天，家裡來了好多警察，把家裡翻得七八糟。就連最心的那隻絨小熊都丟到了地上。年的陳妙欣跑了過去，撿起這隻小熊死死地抱在懷裡。一個滿臉橫的警察生氣地說道：「把這小孩兒轟出去，怎麼能讓小孩兒進來呢？」一個警察走上來抱起了陳妙欣，不是像抱起，是把陳妙欣挾在了胳膊下，到了屋外把一丟。陳妙欣沒站穩，摔在了地上大哭起來。陳母心疼地走過來，著兒，聲嘶力竭地咒罵著那群警察：「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是警察就可以無法無天嗎，就可以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不是？！」

陳妙欣回想起了這本已記憶模糊的一幕，回過頭去看著自己的老媽。這麼多年來，顯得越來越蒼老了。有的時候翻看家裡的相冊，陳母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追求時髦的人。即便是在生下陳妙言與陳妙欣姐妹后，也始終走在了時代的最前沿。在那時候，陳母甚至去北京上海看過模特走秀，懂得什麼服是最符合流趨勢的。

這一切，都在陳妙欣的父親去世后發生了轉變。這個當初追求時髦的人變了，無暇去看那些時尚雜誌，放棄了化妝品。只能為了一家三口的溫飽忙碌，為了將姐妹二人拉扯大，做過很多工作。開過洗店、小賣鋪，當街給人過皮鞋、賣過報紙，天還沒亮給人家送過牛……這麼多年來，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過？

有認識的親戚要再給介紹一個對象，可為了這兩個孩子，都拒絕了。擔心這個「后爸」會對兩個兒不好。十八年的時間不算短暫，一個人是咬牙下來了。

不錯，陳母是格不好。但陳妙欣也知道自己母親為什麼會變這樣，就像是一頭保護著崽的雌獅，想要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必須讓自己變得強勢。陳妙欣雙手抓著方向盤，回想起了這麼多年的苦，的眼眶不潤了。

「夏朗！你到底想怎麼樣？！」陳母打開車門下了車，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是不是非要得我們走投無路？就當我求求你好不好，你給我們母一條活路行不行？！」

夏朗毫不退，他真誠地說道：「阿姨，我知道十八年前的案子……您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案子的，我會還你、還叔叔、還陳家一個公道！如果你真的恨我們警察，你可以沖我來。可是妙言是您的親生兒啊，我希你能原諒。我……我……」

「你怎麼樣？」陳母的脾氣收斂了許多，只是看著夏朗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挑釁的敵意。

「只要你能原諒妙言，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哼，說得好聽。那好啊，你以後不要再見妙言，你能辦到嗎？」

夏朗一愣，他沒想到陳母竟然會提出來這樣的一個要求。陳妙欣也急忙下了車，想要勸自己母親兩句：「老媽，你這樣……」

「閉，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好！」夏朗渾哆嗦著說出了這個字。他強撐著神，才讓自己說出了下面這句話：「只要……只要您能原諒，我可以不出現。」「夏朗……」陳妙欣知道夏朗和姐姐能走到一起有多麼的不容易。可是兩人在一起才兩天，就要面臨著分手的局面。

「妙欣。」夏朗邁著虛浮的腳步走到了面前，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陳妙欣急忙扶了他一把。夏朗咬著牙告訴了一個地址：「妙言現在住在那裡，心很差，可能沒有去上班。你們直接去找，要是店裡的老闆不同意給你們開門，就說是我讓你們去的。」

「那……那你呢？」陳妙欣很擔心夏朗的狀態。

夏朗笑了一下，這種笑容看上去極為勉強：「我？我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我……我還要去查案子呢，等這件案子結束了，我會調出十八年前的那件案子，我會給你們陳家一個代！」他掙了陳妙欣的手，一個人沿著道路踽踽獨行。他佝僂著背，看上去背影很是落寞。

陳妙欣扭頭看了看陳母。微皺著眉頭，眼神中似乎流出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緒。是什麼，陳妙欣也說不上來，只是在的印象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老媽的這種眼神了。

兩人按照地址來到了燜子的旅館。燜子聽說是夏朗讓那個們來的，急忙核對了一下信息：「哪個夏朗？」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燜子趕走出了吧臺：「哎呦，那趕請，我帶你們上去。」

陳母看看這小店的環境，心中起了惻之心。兒是鼎鼎大名的律師，什麼時候住過這樣的小旅館？但表面上卻不聲，問道：「夏朗也是住在這裡嗎？」擔心夏朗是不是已經和兒同居了。

沒想到，燜子咧笑了：「阿姨，您可想多了。夏隊把人放在這兒，讓我安排好了，他說了會兒話就走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陳母稍稍鬆了一口氣。

三人來到了房間前，燜子先是敲了敲門。裡面許久傳來了一聲：「誰？」正是陳妙言的聲音。燜子說道：「嫂子，有人來找你。」這一聲嫂子，讓陳母皺起了眉頭，陳妙欣強行憋住了笑。

陳妙言拉開了房門，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老媽和妹妹會來這裡。燜子在一旁不明所以，只是笑著說道：「嫂子，這倆人說是夏隊讓們來找你的。」

陳妙言的淚珠在眼眶裡轉著，說道：「好，我知道了。」燜子識趣地離開了，陳妙言讓老媽和妹妹進了屋子。

房間里的布局很簡單，和平日里陳妙言常住的五星級酒店相去甚遠。陳母四下打量，也沒有找到男人的生活痕跡。

陳妙言倒了兩杯水：「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陳妙欣接過水杯，沒敢說話，只是用眼神瞄了瞄陳母。陳妙言不敢去看自己的母親。從小長這麼大，知道母親這麼多年來的不易，兩人雖然偶有衝突，卻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