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沐卿悅開車路過了陳妙言的車前，特意停住了，打開車窗沖這邊招了招手：「夏朗，我走了啊，你一定要保護好妙言！」

夏朗笑了：「放心吧，保護首長我都沒這麼盡心過。」

沐卿悅放肆地哈哈笑了一聲：「那你就好好用心吧，用心保護用心追！哈哈……」說完，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相比於前半句話，後半句話更耐人尋味。夏朗和陳妙言的臉都是微微一紅。隨後，車輛緩緩駛出了停車場。在回去的路上，夏朗沒有開口說話。陳妙言坐在他的邊，忍不住斜眼去。在夜中，夏朗似乎愈發英俊了，他的濃眉猶如兩道利劍，鼻樑高，和如刀刻的都被鍍上了一層金的暈。

「就說我長得帥，也不住這麼看吧？」夏朗角上揚，忽然笑著說了這麼一句話。

陳妙言雙頰愈紅，眼神急忙直視前方。說道：「其實……我應該早點兒聽你的話。」

夏朗愣了許：「你是說李一江？這件事也不能怪你，疏不間親，你認識他可比認識我早多了。」

「我沒想到他會變這樣。」

「人都會變的。」夏朗安說道，「你不要太張，也許他只是口頭說說，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的。」

陳妙言不說話了，輕咬。

來到了陳妙言家的車庫，夏朗停好了車。當車庫門緩緩關閉的時候，夏朗嘆了口氣：「看來……你也不可能請我上樓去歇會兒了。」

陳妙言低著頭，沒有說話。往日裏那個能言善辯的大律師，此時變了一個忸怩的小姑娘。

夏朗故作輕鬆地一笑：「你別生氣，我開玩笑的。早點兒休息吧。」他沒有走，想等著陳妙言上樓。

陳妙言卻也沒有，猶豫了許久，問夏朗：「你之前和我說的話是真的嗎？」

夏朗早已忘記了是哪句話，不過他自問從來沒有對陳妙言撒過謊，連忙說道：「當然是真的！」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嗎？」

夏朗茫然這才搖了搖頭。

陳妙言無奈地一笑，而後又很認真地說：「我指的是你說過要查清我爸那件事……」

夏朗很鄭重地點點頭：「你給我點兒時間，只要這件案子理完了，我一定會給你個答覆。」

「可我爸當初是被你們警察冤枉的。」陳妙言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很了解夏朗。他是個稱職的警察，他也很熱警察這份工作。十八年前，陳妙言的父親冤死，當初那名警察現在很可能高得坐，夏朗怎麼可能毀掉自己的前途呢？

夏朗認真審視著陳妙言的雙眼，說來很奇怪，每當他注視著的雙眸，似乎都能清楚地猜到在想什麼。夏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妙言，我今天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叔叔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會親手將他繩之以法！」他的語氣無比鄭重，他的神無比嚴肅，讓陳妙言無法懷疑他。

重重點了兩下頭：「我希你能記住今天你說的話。」說完，轉上樓了。

夏朗看著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后，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市局刑偵支隊的幹警們驚奇地發現，夏朗竟然不是第一個來單位的。曹妤詫異道：「奇怪了，以往夏隊都是第一個到單位的，今天怎麼了，這都九點了還沒有見到人。」

「許是出去查案子了吧？」穆奇走到了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

「不能吧，採取證詞口供至要有兩名警察在場。這也是夏隊一直以來嚴格執行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啊！韓笑，平時夏隊不都是帶著你出去嗎？」許大聲喊道。

韓笑也很費解：「你別這麼看著我，從昨天夏隊出去后，再也沒有聯繫過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正說著呢，夏朗突然出現在了辦公區。所有人都打住了話頭，夏朗韓笑：「笑，讓你查的事查到了嗎？」

韓笑馬上站起來說道：「在案發當晚，沈巖的手機只有樂志平打來了一個電話，萬宗民那邊還沒有發現。目前懷疑是在網上與害人通的，我已經技偵部門的同事破解他們的論壇碼了。」

「嗯，走吧，我們現在去找王徹，昨天說好的。」

「是。」

夏朗轉而對其他人說道：「所有人各司其職，這件案子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千萬不要出現第三位害人。」

「是！」所有人響亮地應道。

夏朗按照韓笑查出來的地址，來到了一家衚衕里的網吧。這家網吧很不起眼，甚至連個招牌都沒有。臨街的門口看上去和普通百姓家沒什麼不同。院門半敞開著，可以看到裏面的院子裏停放了很多的電車和自行車。

兩人邁步走進去，這間院子五十平左右，滿滿當當地堆放著車輛。右手邊是一幢三層小樓。只是站在院子裏，就能聽到裏面傳來的吆喝聲：「快點兒，我他媽快掛了，背葯的呢，趕給我！」「上路啊，上路上人啊，我不住了！」「有人開掛，他大爺的，我他媽都沒看到他人，就被頭了！」……種種聲音，描述著激烈的戰況。

夏朗和韓笑走進了屋子裏，看到這裏的陳設與往常人家的客廳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便是門口的位置擺放了一個吧枱。一個態胖的中年婦濃妝艷抹的，坐在電腦前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影。

夏朗視若無睹，直接走上了二樓。中年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認為他們是來找人的，也沒有在意，繼續看著這部史詩級的爛片。

兩人沿著樓梯來到了二樓，發現這裏兩室一廳的格局已經被電腦佔滿了。雖然是工作日，人很，但空氣中還是瀰漫著濃烈的煙味兒、臭腳丫子的味道。在沉浸遊戲的眾人呼喝聲中，還能聽到有人打呼嚕的聲音。

這些人的年紀都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有幾個還是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看來這是一家黑網吧無疑了。夏朗和韓笑一路走過去，看到有幾個人或趴在電腦桌上，或拼了三張椅子當床，睡得正香。顯示上的遊戲還在正常運轉著，角死亡了，他們也睡死過去了，肯定是熬了一通宵，扛不住了。

兩人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王徹的影子。他們便上了三樓。三樓的戶型也同樣是兩室一廳，不過被簡易的木板隔了許多的小包間。這裏的收費自然比二樓要貴了。兩人一個包間一個包間地找過去，發現這裏空著許多。

其中一個包間的人正在玩遊戲，見夏朗突然闖，不滿地罵了一句：「，你他媽誰……」話沒說完，便見到了來人掏出了一張警證頂在了他的鼻樑。嚇得他最後一個字吞進了肚子裏。夏朗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示意他坐下繼續玩遊戲，然後又去下一間包間了。

夏朗正找著呢，忽然聽到韓笑了一聲：「在這兒呢！」他聞聲急忙走了過去。在一間包間里，一個年輕人躺在了沙發上睡得正香。這個人十七八歲的年紀，頭髮糟糟的像個窩，面容倒還算是清秀，只是上的服髒得辨不出原本的了。

韓笑小聲說道：「夏隊，就是他。」

夏朗踢了踢王徹的腳。王徹咂了兩下，接著睡。韓笑走過去，使勁推了推他：「王徹，醒醒，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