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拿出了兩張害人的照片，沈巖的皮又白又皺，被水泡得整個人腫了一圈兒；萬宗民雙目圓睜，眼白充，充滿了不甘與恐懼。見到這兩張照片后，李明碩嚇得出了聲。若不是審訊椅上有一橫杠攔著，只怕他已經跳了起來。

「李明碩，這是兩人死後的照片，怎麼樣，你是不是害怕了？」夏朗將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李明碩慢慢低下了頭去。這個三十一歲的漢子原本皮黝黑，可現在的一張臉卻像一張白紙，沒有半分。

「這兩個人曾經和你們兄弟二人一起做過壞事，現在他們倆死了，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你們兄弟倆呢？」夏朗的語速慢悠悠地，他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輕輕地吐出了一口煙霧。過繚繞的青煙，覷目觀察著李明碩的神。

李明碩咽了一口唾沫，頭「咕咚」一聲：「我……我們……我們確實是……欺負了一個高中生。但那是那個高中生自願的。」

「你和這個高中生是怎麼認識的？」

「在……在一個論壇上。」

夏朗心想：邢子墨也是這麼說的，看來李明碩沒有說謊。於是他又問道：「沈巖和萬宗民呢，你又是怎麼認識的？」李明碩了乾裂的，抬起頭來，他的眼神茫然了許多：「大……大哥，我想喝口水。」他常年從事繁重的力活，皮很黑，面容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何況他年齡本就比夏朗大，這一聲大哥得不倫不類。

夏朗讓韓笑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后拿給了他。

李明碩雙手抓了礦泉水瓶，倒立起來，「咕咚咕咚」兩三口便喝下去了多半瓶。解了，他將礦泉水瓶握在手中，微微了兩口氣，說道：「是……是在一家酒吧，危難酒吧里。像我這種人，不可能每天都去酒吧。我也是在論壇上看到的，有一天便去了那裡，就這樣，認識了沈巖和萬宗民。」

夏朗沒有說話，他等待著李明碩繼續說下去。

「沈巖這個人，原來我就聽說過他的名字。在論壇上，很多人都他『沈爺』。他又有錢，人長得又帥，還是一個瑜伽教練，材也很好。所以很多人都認識他。我那天去了危難酒吧……」

李明碩只是一個洗車工，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那震耳聾的搖滾音樂、明暗不定的燈、喧囂的人群……這一切都令他難以適應。站在門口，看著碩大的霓虹燈閃亮的四個大字，他猶豫了許久。但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抑心，他又如何忍得了？最終，他痛下決心邁步走了進去。

進了酒吧里，這裡果然如論壇里所說的那樣，全都是男人，不見一個異。這些人或者像普通人那樣圍坐一桌，或者躲在了燈幽暗之摟摟抱抱，甚至有兩個人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正在激熱吻。

李明碩就像是剛進城的陳煥生，他著牆邊走。一邊走，一邊用好奇的眼打量著這裡的人。最後，他選擇坐在了一相對偏僻一點兒的位置。這裡是兩面牆的夾角。在酒吧這種燈下，常人都很難注意到這裡。

「喝點兒什麼？」

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嚇得李明碩抖了一下。他斜眼睥睨，見是一個穿著黑T恤的服務生。李明碩怯生生地問道：「都……有什麼啊？」

服務生不耐煩地把手裡的酒水單甩在了桌上。李明碩接過來，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這裡最便宜的就是鮮榨果，價格最低的一杯也是59元的。這樣的消費價格超乎了李明碩的想象。

服務生裡嚼著口香糖，已經看出李明碩一定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略帶鄙夷地說道：「先生，想好了嗎？」李明碩咬咬牙，選擇了最便宜的一種飲料。

服務生剛剛離開后，一個人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對面，兩隻胳膊張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呀。」

李明碩朝對面這個人看過去，他二十多歲的年紀，眉清目朗，有幾分的帥氣。李明碩張得點點頭。

那人笑了：「難怪呢，我不常來，但咱們遇到了以後就算是認識了。我沈巖。」說著，出了手來。

李明碩這種洗車工，平時很有跟人握手的機會。他張地在服上了手，出去和沈巖笨拙地握手。

正在這時，服務生端著鮮榨果來了，放在了桌上。沈巖看到后，笑了一聲，對正要轉離開的服務生說道：「Aaron，給我朋友換一杯吧。」他轉而問李明碩：「尾酒可以吧？」李明碩不知道什麼是尾酒，但他想這種酒一定很高級，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答話，沈巖又對服務生說：「換一杯烈焰好了。」

服務生笑了：「好，沈爺，我去換。」烈焰是這裡最貴的一種酒，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沈爺？你就是沈爺？！」李明碩很驚訝。

沈巖卻只是笑了一聲，他說道：「那是朋友們胡的。」

就這樣，李明碩與沈巖認識了。後來，沈巖帶著他出去玩了幾次，也因此認識了萬宗民。

夏朗很注意一個字眼兒：「玩？沈巖帶你玩什麼？」

李明碩又了：「是……是……是在長青酒店做的那種事……」

「強？」

「不……不不，有的是自願的，有的是……有的是……」李明碩說不下去了。

夏朗想起了之前有人說過，沈巖是一個喜歡玩「換妻遊戲」的人，於是他問道：「你和沈巖在一起多長時間？」

「只有兩個月，我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巖是一個很花心的人，也喜歡把自己的人換來換去，你有沒有被他換過？」夏朗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李明碩。

李明碩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審訊室里安靜得嚇人，彷彿掉針都聽得見。過了好長時間，他終於點點頭，咬著「嗯」了一聲。他說：「在我們這類人的世界里，有的人會扮演1，有的人會扮演0，而我是那種可以1也可以0的。沈巖還曾經和我弟弟我們三人一起……」

「沈巖把你們當玩一樣，你們就沒有懷恨在心嗎？」

李明碩笑了一聲：「像我們這種人，有的選擇嗎？我和我弟弟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我們對人提不起興趣，只喜歡男人。在我二十七歲的那一年，我和家裡人說了我的況。最後卻被他們一頓毒打，到現在都沒有和家人再聯繫。我們就像是見不得的老鼠，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能遇到沈巖這種人，已經算是造化了，就算……就算很辛苦，也總比躲在暗的角落裡要強吧？」

夏朗聽完后，慨無比。他問道：「今天為什麼要跑？」

李明碩把所有的實都講了出來，這件事也不瞞了：「前不久……我……我和我弟弟……欺負了一個男人。」

「對方跟你們一樣嗎？」

李明碩點了點頭。

夏朗不明白，既然都是所接的都是同，為什麼要跑？

李明碩接著說道：「不是……不是單純的欺負，我們……我們還玩了……SM。」

夏朗和韓笑都十分震驚。

「這都是跟沈巖學會的，沈巖和萬宗民……都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