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喝了一口酒，抹抹說道：「這種事啊，按理說不應該讓我知道。可誰讓這圈子就這麼大呢？以前有跟過沈巖的人，說出了這件事，慢慢也就傳開了。現在沒有人不知道的。」

「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這一次，沒有到黃回答。調酒師就揚了揚下：「呶，就那邊那個人。」

夏朗和韓笑回頭去，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這人穿著很簡單，一件藍的籃球背心，一條軍綠的帆布短，一雙人字拖，材很瘦，看歲數說也有五十多了，頭髮花白。

調酒師對夏朗說道：「就這位，人稱江湖百曉生，就他們圈子裏這些事，沒有不知道的。你想知道什麼，一會兒問他就好了。」

說話間，這人已經來到了韓笑旁邊的那張空位上，他坐下來后看了看韓笑和夏朗，笑著問調酒師：「喲，柱子，來新人了呀？」

調酒師神不悅：「崔大哥，跟你說了多次了，我的英文名字，直接我小名，多土啊！」

這個男人笑了：「什麼土不土的？你覺得我土，我還覺得你們年輕人瞎講究呢！」

調酒師直接拿出了一瓶啤酒，打開瓶蓋推到了他面前：「那你還來？」

「媽的，有幾個人能明白咱們這樣的人？除了你這兒，我還有地方去嗎？」男人你說完了，扭頭問韓笑，「小夥子長得神啊，怎麼稱呼？」

韓笑也學著夏朗拿出了證件自報份：「公安局的。」

男人並不懼，反而呵呵一笑：「怎麼，你們是來掃黃的？沒聽說過男人跟男人在一塊還算嫖娼。」

夏朗拍了拍韓笑的肩膀，和他換了個位置。他拿出了香煙，遞給了這位百曉生一支，和悅地說道：「老哥怎麼稱呼？」

他接過了香煙，眼皮也不抬，說道：「崔國富。」

「崔大哥，我聽說你是江湖百曉生啊！」

崔國富頗為得意：「那是，我在這裏面的時候，這群人還他媽都沒出生呢！」他也不在意是否得罪人，手一劃拉酒吧里的人，扯著嗓門大聲說道。

夏朗拿出了沈巖的照片：「那您看看這個，認識嗎？」

崔國富接過了照片，覷著眼睛了，笑著說道：「媽的，這不是沈巖那小子嗎？」

「你認識他？」

「太認識了，當初這小王八蛋沒結我。說起來，那還是我帶著他進的這個圈子。不過後來不行了，我08年的時候做生意賠大了，一夜就變了窮蛋。邊圍著我轉的人都沒了，就連我養的那幾隻鳥兒也他媽遠走高飛了。」

調酒師笑了一聲，對夏朗說道：「他們圈裏的黑話，一般人養小三，他們就養鳥兒。」

這個稱呼倒還真的很切。夏朗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沈巖是什麼時候？」

崔國富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是四天前吧，對，四天前。那天我剛發了工資嘛，想來這裏瀟灑瀟灑的，結果在路上遇到了沈巖。他那天喝醉了……」

晚上十點多了，崔國富哼著小曲往危難酒吧走來，剛路過面前那個路口的拐角。突然從裏面跌跌撞撞地衝出來了一個人。崔國富瘦小枯乾，被撞了一個大馬趴，倒在了地上。他氣得張口就罵：「，這他媽誰呀，走路不長眼啊？」接著，他聞到了一濃烈的酒味兒。藉著不甚明亮的月，他認出來了：「哦，原來是你這個小兔崽子啊！」

衝出來的這個醉鬼正是沈巖，他打了一個酒嗝兒，酒氣熏天。崔國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冷笑一聲：「你他媽就作吧，遲早把自己作死。」說完，他背著雙手就走了。不過，他到最後還是見到沈巖拿出了手機，不知道給什麼人打了一個電話。他說：「喂……今晚……今晚我要去……你那兒……去你那兒……」

崔國富也沒在意，直接走掉了。至於沈巖究竟去了哪裏，他也不知道。

黃這時候說道：「崔大哥說得太對了，沈巖這個人本來就不厚道。」「怎麼呢？」

黃說：「像我們這種人，能找個伴兒不容易。所以一些人的比你們這些人更可靠，更懂得珍惜。但是沈巖這人，就像是一粒耗子屎！他沒有遵守圈子裏的規定，反而是在禍禍這個圈子。你想想，他玩什麼換妻遊戲，把自己的伴兒讓給別人。這……這……唉，真是沒法兒說了。」

崔國富問道：「哎，這小兔崽子怎麼了，你們警察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夏朗如實回答：「沈巖死了，警方發現了他的。」

這一句話出來，黃和崔國富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崔國富，驚訝得都合不攏了。看來他這個江湖百曉生，也有消息不準時的時候。

「這……這……他怎麼死的？」崔國富磕磕的。

「初步判斷是他殺。」

「哎呀！」崔國富狠狠拍了一下大，「這小兔崽子，我早就說過，他遲早會出事的，這麼做是要遭報應的，他就是不聽，這一下子……唉……」雖然之前一直強調自己看不起沈巖，和他不對付。但是聽到沈巖的死訊后，崔國富還是很懊喪。

「他們都說你知道的消息最多，平時誰和沈巖來往最切，你知道嗎？」崔國富嘆道：「該怎麼說呢？他在這個圈子裏很了，問十個人有八個人知道他。我只知道幾個，其中有的還去了外地，要不就出了國。咱們離火市只有兩個了，都做過他的伴兒，一個朱權，是個做房地產中介的；還有一個劉興海，好像是倒騰海鮮的。我就知道這麼多了，的你得去問他們本人。」

夏朗和韓笑離開了危難酒吧后，走在了路上。還沒有走到巷子口，韓笑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朗瞪著他：「你吃錯藥啦，笑什麼笑？」

韓笑說道：「夏隊，我可真沒想到你這麼搶手，連男同志都這麼喜歡你。唉，可惜陳律師對你無於衷啊！」

「你小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算了，還是說正事吧。這個朱權和劉興海得盯了，說不定他們是最後見到沈巖的人。」

「很有可能，這兩個人都是和沈巖來往切的。說不定沈巖那天晚上的電話就是打給他們的。」

「回頭你查一下沈巖的電話，看看有沒有線索。」

韓笑說道：「夏隊，這一點不用你吩咐了，我已經讓技偵部門的兄弟們幫忙了。」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巷子口。曹妤迎上來：「怎麼樣，有沒有收穫？」今天是第一個找出酒吧的線索的。作為一個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的新人，能夠順藤瓜找到這裏，當然是大功一件了。可心裏還是沒底，所以一上來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們。

夏朗沒說話。韓笑點頭說道：「是是是，有線索了，你立了大功了！」

可曹妤還是有點兒擔心：「線索是真的嗎？可靠嗎？」

韓笑梗著脖子說道：「當然可靠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夏隊犧牲了……」他趕住了口，看到夏朗正瞪著他，急忙改口說道，「那是我們倆犧牲了相換來的報，我他媽還差點兒失了呢！」

「好了，都別貧了，趕上車吧！」夏朗說了一句。

三人上車后，準備離開這裏，哪知剛剛發了車子，斜刺里就衝出來了一輛白的車輛。要不是曹妤剎車及時，兩輛車非得撞在一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