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明，這個農村娃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村子里大部分的後生都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他們甚至都沒有想過怎麼走出這個山。卞明則不同，他那時候就想過自己要創下一番事業，早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了日本。

「別看卞明的文化水平不高，可是他的命好，有貴人相助。到了那邊，有一個華人一直在幫助他。漸漸的，他從一個打工仔，變了老闆，開了一個……開了一個什麼公司來著。」姚支書想不起來了，連連搖頭。

姚大媽在一旁說道：「保健品公司嘛，你忘了，那時候他回來，還給我拿了兩盒呢。這日本人的東西我可不吃，一直放著沒。」

夏朗急忙問道：「東西還在嗎？」「在呢，我找找。」姚大媽起開始了翻箱倒櫃，畢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找了好久，從櫃的最下面拿出來了兩隻鐵盒子，回放在了桌上：「就是這個。」

「過了這麼多年，您還留著呢！」沈濤笑著說道。

姚大媽說道：「咳，這東西又不佔地方，我是覺得盒子好看的，將來裝個什麼東西說不定用得上。」

夏朗和畢煒一人拿起了一隻盒子，這種盒子通鐵質。大小和一個月餅盒差不多。上面沒有什麼圖案，素藍，左上角有一道白線，使得左上角被隔離開來。上面標註了一些文字，不過都是日文。除了有兩三個漢字，他們也看不懂。

姚支書連聲說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東西就是卞明帶回來的，他說是他公司的產品。每年回來，都要帶一堆東西送給街坊四鄰。不過，可沒人念他的好。」「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這娃娃連祖宗都忘啦嗎？抗日戰爭的時候，雖然小日本沒有打到蘭州來，可我們一樣恨。小日本當年多壞啊！你說這卞家老二，到了日本那邊連自己是哪國人都不認了。搖一變，就了日本人了。」姚大媽忿忿不平地說道。

姚支書忍不住說：「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卞明是了日本國籍了。」

姚大媽不服氣地說：「可他不能連名字都改了呀，還什麼……記不清了，反正改了一個四個字的名字。真是丟祖宗的人！」

夏朗擔心話題越扯越遠，說道：「還是說說他死後的事吧，剛才不是說，卞明揚去離火是為了要錢，對吧？」

「是這樣的，卞明當初買了一份保險，是在日本那邊買的。五年前，他因為車禍死了，日本的保險公司賠償了五百萬。他人自己拿了三百萬，剩下的這兩百萬分給了他的兄弟姐妹。」姚支書讓老伴兒盛了三碗餃子湯過來。

孀拿到了六，其餘的家人分到了四。這個分法還算是公平的。畢煒沉說道：「這個分法……我看沒什麼問題呀。」

姚支書了上，扭頭從後的炕上拿來了一盒香煙。這盒香煙是那種售價兩塊五的，但他並不在乎，同樣給大家散了煙。然後自己點著了一支，細細地品著說道：「這筆保險金沒什麼，老三老五各拿了七十萬，剩下的卞秀珍和卞秀娟分了剩下的三十萬。剛才你們看到的卞明揚他們家，就是拿這筆錢蓋的。關鍵是卞明的公司。」

「他公司怎麼了？」

「卞明死了沒多久，他媳婦兒就把公司賣了，聽說賣了不錢。可卞家的這幾個孩子，都不是能攢住錢的人，卞明揚還不錯，拿錢蓋起了小洋樓。卞明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他的錢說沒就沒了。至於剩下的兩個的，他們男人吃喝嫖賭，什麼都干，手裡的錢還不到兩三年就沒了。

「他們聽說老二在日本的公司賣了，還找到了我這兒來，讓我給他們主持公道。你說說，清難斷家務事，這事我怎麼管呀？」姚支書說完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卞明死後，他老婆有沒有來過村裡？」

「來過一次，按照老理兒，卞明是卞家人。就算是死了，也得回老家招魂兒。就回來了那一次。」

姚大媽又忍不住了：「那次我可有印象，村子里很多人收過卞明的禮，所以都去了。我當時還擔心卞明的老婆熬不住呢，可是到了那裡一看，這個人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可一點兒都沒有傷心的意思。」

「那是在卞明死後多長時間？」

「三天吧，我們這裡的規矩都是死後三天招魂兒。我想起來了，那時候他媳婦兒還來問過我，問什麼時候可以弄完這些事。我當時有點兒不高興，心想死的可是你男人，但是礙於卞家的面子，我也不好說什麼。等儀式一做完了，這個人就走了。」

三名警察在回去的路上討論著有關的案。沈濤猜測說道：「該不會是謝萍萍在外面有人了吧？難道是為殺人？」

畢煒沒有說話，他一直低頭沉思著案。之前判斷，這件案子可能是為財殺人。但是死者到底是誰呢，為什麼他上會有卞明揚的火車票呢？

「我想起來了！」夏朗手裡握著手機，激地喊了一聲。嚇了車裡的其他兩人一大跳。畢煒皺著眉頭：「怎麼一驚一乍的？」

「我想起來謝萍萍是誰了，在離火市的名頭不小。」夏朗打開車上提前備好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這個人在離火市開了好多家容院，是個財經界的強人，也沒報道。」

畢煒聽到這些后，忽然變得沉默了。

「畢，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開著車的沈濤問了一句。

「先去一趟老三卞明家。」

陳妙言因為最近的一起公訴案，來到了離火市公安局。在辦理一系列手續的時候，陳妙言忽然注意到了，今天的市局跟平常有些不同，似乎沒有見到那個人。手續辦理好后，整齊地放進了一個檔案袋裡，拿起來往外走。一出門便遇到了刑偵支隊的那個警員，曹妤。

曹妤見到后，當然是很熱地打招呼：「陳律師。」

陳妙言微笑著：「曹警好。」

曹妤揮了揮手：「別這麼，我跟我們夏隊可不一樣。」

忽然提到了夏朗，陳妙言像是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了抱著檔案袋的雙臂。

曹妤見到這副樣子，說道：「陳律師，你這次來不會是又故意和我們過不去的吧？求求你，給夏隊一個面子，能不管這件事了嗎？」

陳妙言只是淡淡地一笑，終於開口問道：「夏朗呢，怎麼一直沒有看見他？」

「哦，他最近出差了，去了蘭州，今天早上剛走。」

蘭州……陳妙言的心中有點兒小小的失落。其實今天來市局，辦的都是一些小事。完全可以隨便打發一個人過來。但是陳妙言還是自己親自來了，不否認，來這裡的目的似乎更多的是想見到夏朗。聽到夏朗去了蘭州，的心中不免有了失落。

而另一邊，夏朗等三人也來到了卞明的家中。與卞明揚不同，卞明住在了蘭州市裡。這一帶是落僅有五六年的小區，大部分設備還比較新。三人按照地址來到了9號樓的1002，按響門鈴后，裡面傳來了一個稚的聲音：「誰呀？」

「請問林霞在家嗎？」沈濤問了一句。林霞，正是卞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