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聊到了日落西山,才從辦公室里出來。來到了辦公區外,看到其他人都離開了,唯有穆奇還在。他本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夏朗等三人走了出來,急忙站起來。他的神很張,舉止局促,似乎就連雙手都不知道該何安放了。
「咦,怎麼你還在?我不是說了嗎,今晚我留下來,你們都不用值班了。」夏朗見到穆奇還沒有走,很是奇怪。
穆奇誠惶誠恐的樣子,他看看夏朗,又看看那省廳來的畢煒,張了張,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言又止。
夏朗笑了,轉對畢煒說道:「他是不是得罪你了?」畢煒一愣:「沒有啊。」這倒並非畢煒裝傻,只是他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何況穆奇也沒有什麼錯,他和安琪兒在一起后,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誤會了。
夏朗笑著對穆奇說道:「聽見沒,畢也沒有怪你,趕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來我們大家都會很忙的。」
穆奇聽完這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這一下午他都惴惴難安,心中一直在害怕。自己得罪了省廳的欽差,那還能有好?所幸畢煒並沒有怪他。這讓信奉安全第一的穆奇激不已,他連忙收拾好東西:「那……畢,夏隊,我就先……先走了。」「嗯。路上注意安全。」
幾人從辦公樓走出來后,夏朗親自開車。沒想到,安琪兒卻站定了腳步,說道:「你們去好了,我先回去了。」
畢煒本來都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他聽到后,腦袋從窗口鑽出來:「老婆大人,不是吧?我好不容易從省廳回來一趟,你都不能陪陪我嗎?」
安琪兒看到自己的老公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撒,的臉也微微一紅。悄悄瞄了夏朗一眼,對畢煒說道:「好了,你現在可是省廳的長,不是小孩子了。游廳不是說了嘛,等案子結束了,準許你回家住一段日子。那時候我們有的是時間啊!」說完這句話后,的臉更紅了。
「唉,當了這個狗屁長,連自己老婆都見不著了,要我說,乾脆你想辦法搬到省城來好了。免得我們跟兩地分居似的。」
「好了,當著夏支隊的面就不要說這些了。這次的案子我本來就沒有資格參與的,只是想來看看你。現在見到了……我……」安琪兒的話尚未說完,畢煒突然又打開車門跳下了車。他輕輕抱住了安琪兒:「好了,我都明白。那你乖乖回家等我好了,小米估計也想媽媽了。」
安琪兒也抱住了夏朗,不由地笑了:「你說得也對哦,我爸看孩子,我還真不大放心。擔心他會把你的寶貝兒寵壞了。」
兩人不都笑了。看著妻子駕車駛出了公安局的大門口,畢煒這才上了車。只是他的神間有點兒失落。
「學長,看不出來你和嫂子的這麼好啊!」
畢煒苦笑:「唉,守著這麼漂亮的媳婦兒,能不好嗎?不過話說回來了,我還是羨慕你的。」夏朗發出了一陣自嘲似的酸笑聲:「拉倒吧,你這是飽漢子不知漢子飢。你和嫂子在我面前大撒狗糧,諒過我這單狗的心沒?」
畢煒很驚訝:「怎麼,你還沒有朋友呢?」
「唉,一言難盡啊。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慢慢和你說吧。你想吃什麼?」夏朗掛擋,輕踩油門,汽車緩緩前進了。
「隨便,離火市哪家館子最貴?」
陳妙言和謝萍萍約在了一家專門做北京菜的飯店,為了防止別人打擾,們要了一間雅間。兩人坐下后,便聊起了關於合同的事宜。陳妙言說道:「謝院長……」
謝萍萍忙說道:「陳律師,你別這麼我了,顯得太生分。看樣子我也大不了你幾歲,這樣吧,你要是不嫌棄我謝姐就行。我呢,就你妙言。」
陳妙言猶豫了片刻,點點頭:「好,謝姐,有關於這份合同呢,我仔細看過了。其中我注意到了一項條款。」拿出了合同翻了翻,「在這裡,7.6,這一條是這麼寫的。雙方不論誰違約,要賠償合同轉讓金額的40%。」
「對,是這樣的。」謝萍萍已經猜到了陳妙言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急切地說道,「但是妙言,這筆賬不能這麼算的。我前不久資金鏈斷裂,不得已連續關了幾家店。現在不能再把這家店關了。但是我手裡沒有這麼多的錢……」
陳妙言有點兒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可是黑紙白字,以合同為準,如果你執意違約……恐怕我也幫不了你。」
謝萍萍激之下,抓住了陳妙言的手,說:「妙言,你聽我仔細說。當時這個人很強勢,他是趁火打劫,想要在我落難的時候捅我一刀。你可以看看合同上面的轉讓資金,我的店怎麼可能這麼便宜呢?而且還要連設備一起給他。這明顯是低於市場價格的……」
陳妙言說道:「謝姐,你先別激。事也不是沒有轉機,除非……除非證明你這家店,是在被對方強迫的況下籤訂的合同。否則,還是要按照上面寫的容來辦的。」謝萍萍聽到這話,驚愕了好久,才說道:「是不是只要我能證明我是被迫的,就可以了?」「嗯,但是證據一定要充分。」
謝萍萍這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真的是被人的……」
陳妙言慎重地看著,等待著繼續說下去。這個事業有的人,臉上愁雲布,似乎想起了令很痛苦的事。可惜,謝萍萍並沒有說下去。怔然了許久,忽然轉過頭來對陳妙言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算了,不說了,我們先吃飯吧。」
看著烤鴨端上了桌子,畢煒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麵餅,沾上面醬、黃瓜段兒、蔥,然後又夾了兩三片油亮的烤鴨,一口放進了裡。因為里塞滿了東西,他使勁嚼了兩下后才含糊不清地說:「這麼說,你是對那個律師心嘍?」
夏朗並不瞞,他說道:「學長,你追孩子那麼有一套,幫幫我行不行?」
畢煒嚼了三五下,使勁一咽,吞下了烤鴨,說:「這種事,看緣分的。你看我和你嫂子,剛認識的時候怎麼都看不上我。到最後不也在一起了嗎?」
夏朗苦笑:「學長,真不怨嫂子,你長這樣,很難有孩兒看上你。」
畢煒笑著罵了他一句:「去去去,趕結了賬,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不是我跟你吹牛,當初,一個大明星,一個白富,那都倒追我呢!」
「你說的這個大明星和白富是不是盲人?」「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不好好聊天我走了。」說完,畢煒故作生氣地站了起來。
「別別別,學長,我錯了。你先坐,先坐嘛。」夏朗好說歹說,才拉住了他,「兄弟有難,你好歹得幫幫我啊!」
「唉,還是那句話,這種事要看緣分的。你覺得你和這個律師有緣分嗎?」
夏朗回想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有的,你不知道,離火市不算小了吧?可是每次我們都能偶遇到。」他回想起了每一次與陳妙言見面的場景。
「法庭上見面可不算。」
「不是,就是在平常的生活中,就像……」夏朗說到這裡,忽然怔然地看著畢煒的後,啞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