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10

趙子杰和高靜靜地坐在鸞鳥星艦。

舷窗外，一片祥和。

映照在土衛六的海洋上，細碎的浪花反著星星點點的芒。

遠，幾艘玄星艦保持著低空飛行，試圖憑借等離子尾焰再引一些水母。

這是他們兩人最后一次值班，也是人類在土衛六上渡過的最后幾天。

在這將近兩年時間里，環繞軌道上的【饕餮】在火星和土衛六之間往返數次，功運送了大量碳氫化合和有機質。

而在幾天前，火星向趙子杰他們發來了超距通訊。

天庭計劃已按照計劃圓滿落，火星城所有人類已經開始登機。

這意味著，人類已經完了所有星艦制造項目和資儲備計劃。

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就是長達4.22年的遙遠星途！

“呼鸞鳥，這里是c3區域。”

一道悉的聲音從無線電通訊裝置中傳來。

趙子杰收回了看向舷窗之外的目，不慌不忙地按下了通訊按鍵。

“這里是鸞鳥，c3請講。”

通訊設備中立刻傳來回應。

“我方盤旋時間已超過5天，仍未發現任何水母活跡象。”

“申請返航！”

聽到這話，趙子杰沉默了一會兒。

“準許返航。”

“c3，你們可以回來了。”

通訊切斷了。

趙子杰手在面前的全息影像上輕輕劃，在標記著c3的海域地圖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又排除了一個區域。”

看著眼前的全息影像，他輕聲呢喃道：“只剩下八個海域沒有排查完了。”

雖然捕殺計劃只有在夜晚漲時分才能進行，但長達兩年時間的持續捕殺，也徹底耗盡了克拉肯—馬雷海的資源——最近這幾個月來，他們捕殺的水母數量日益減。

在土衛六上一個夜晚，五十艘玄二號忙活了整整八天，卻只引來了幾百只水母。

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場景。

因此，在五天前，土衛六上的凌晨時分，呂永昌下達了最后一個命令。

連續搜尋五天，如果依然沒有發現新增水母跡象，便結束捕殺計劃。

“子杰，你說這海里，還有水母嗎？”高的詢問聲從一旁傳來。

趙子杰聳了聳肩，略顯無奈地說道：“我怎麼知道？”

“這玩意兒誰也說不準。”

“除非你把克拉肯—馬雷海的海水干了，才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說到這邊，趙子杰長長地嘆了口氣：“即便有一些水母幸存，種群數量太，它們必然會走向滅絕的道路。”

“除非，它們是無生的。”

高眼中泛起些許疑：“土衛六上的其余海洋難道沒有水母嗎？”

趙子杰沒好氣地朝高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當時那些基礎課你是怎麼過的……”

“整整兩年時間，難道你就沒發現我們一直在圍著克拉肯—馬雷海捕殺水母嗎？”

高訕笑一聲，手撓了撓后腦勺說道：“倒是發現了，只不過我也沒多想就是了……”

趙子杰愈發無語，他無力地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起來。

“據以前的檢測結果，克拉肯—馬雷海占據了土衛六上80%的。”

“但海的發現，大幅提升了這個比例。”

“據兩年前零的評估結果，克拉肯—馬雷海占據了土衛六超過95%的。”

“先不說土衛六上其余海洋的深度和大小，單單是海和冰火山，就不是土衛六其他水能有的結構。”

說話間，全息影像中再次亮起幾個返航申請。

趙子杰默默地手叉掉了相對應的幾片海域。

等到最后一艘玄二號發來返航申請時，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走吧。”

他從艦長座位上站起，了個懶腰：“咱們的任務完了。”

“該去和【天庭】匯合了。”

……

一艘【饕餮】星云級資儲備艦靜靜地停留在土衛六環繞軌道上。

它在等待土衛六上剩余的五十余名星艦駕駛員。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那些駕駛員將要乘著它從土星前往木星。

與此同時，人類艦隊【天庭】也會從火星前往木星。

兩者將于木星軌道匯合。

并依托木星龐大的型來躲避兩個月后由金星墜日造的巨大太風暴！

至于落伍的鸞鳥星艦？

自然是作為人類曾經來過的證明被留在了土衛六之上。

這也是無奈之舉。

和星云級星艦相比，鸞鳥的飛行速度太慢了。

……

幾天后，克拉肯—馬雷海海邊，五十艘玄二號底部的霍爾推進同時噴出一道道幽藍焰。

在其強大的推力下，這些玄二號緩緩升空。

隨后，它們調轉方向，拉出一道優的弧線后，朝天際飛去。

海邊的沙灘上，靜靜地停放著一艘被搬空各種資的鸞鳥星艦。

星艦旁，巨大的水母捕殺裝置屹立于細碎的波浪之中。

在微弱的照耀下，兩個人造似乎在述說著這兩年人類犯下的罪行。

……

時間過得飛快。

在經歷了兩個土衛六的日夜后，一群淡黃的水母忽然出現在海邊。

和原先的水母不同，這群水母的型明顯小了一圈。

它們停留在不斷起伏的甲烷海面上，頭部正對著海邊的鸞鳥星艦和捕殺裝置，似乎在凝視著那兩個巨大的人造。

忽然，其中一只水母擺，朝海邊游去。

它的行為顯然引來了其余水母的注意。

在一陣之下，一群水母猶猶豫豫地跟在了第一只水母的后，一同朝海邊游去。

在經歷了數個小時的“艱難跋涉”后，那群水母終于來到了捕殺裝置和鸞鳥星艦旁。

隨后，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這數十只水母竟然排列了一個圓形，在沙灘上“舞”自己圓潤的軀！

看起來，就像是人類的祭祀活一般。

幾個小時后，這群水母排著整齊的隊伍，再一次朝克拉肯—馬雷海挪去。

和所有人的認知相違背，這群新水母，竟然擁有意識！

倘若趙子杰看到這一幕，勢必會發出一聲慨！

‘言出法隨，恐怖如斯！’

但可惜，隨著玄二號的離去，這一幕場景必然不會被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