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臺機人傳回的實時影像也映了趙子杰和高的眼中。

當看到那鋪天蓋地的淡黃水母之時，趙子杰不由屏住了呼吸。

“原來如此！”

呂永昌的自言自語聲從揚聲中傳來。

趙子杰轉頭和高對視一眼后，眼中著幾分疑，低聲詢問道。

“教授，您發現什麼了嗎？”

詢問聲打斷了呂永昌的思路。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畫面中的趙子杰和高，笑著搖了搖頭：“倒也稱不上發現。”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問題而已。”

“問題？”高的語氣中滿是疑。

“對。”說著，呂永昌從椅子上站起，滿臉慨地走到辦公室的窗戶邊，“關于我們捕撈的那些水母的死亡原因。”

“和克拉肯—馬雷海不同，海海水溫度更高，蘊含的有機質更多。”

“并且，這些海質會通過冰火山朝克拉肯—馬雷海噴發。”

“至于噴發原因，大概率是由木星引起的汐作用。”

“這也就造了一個現象，這些冰火山的噴發是周期的。”

“對于那些水母來說，分布在克拉肯—馬雷海海底的冰火山就像是一個個資充裕的宜居點一樣，不僅促使它們不斷運，更給它們提供了充足的養分。”

“除非我們可以在飼養池制造出類似的環境，否則，我們永遠無法飼養這些神奇的生。”

趙子杰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全息影像：“那，那我們的飼養計劃……”

“放棄吧。”

呂永昌用力嘆了口氣：“縱然我們可以模擬出類似的環境，但那太費力和時間了。”

“賠本的買賣咱可不能干。”

“呂教授，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趙子杰瞥了一眼機人傳回的畫面，再次問道。

據實驗數據，這些淡黃水母可謂渾是寶。

除了表分泌的能充當潤劑，也蘊含著大量人類需要的有機化合。

在離開地球之后，人類獲取大量有機化合的難度大大提升。

在星際航行真正展開之前，這些土衛六上的小小生，就像是上天賜予人類的禮一般！

呂永昌將自己的目從窗戶外收了回來。

“準備捕殺計劃吧。”

呂永昌里緩緩出幾個字眼。

……

相比于捕撈養，捕殺計劃顯然要簡單得多。

但對于執行人的心理考驗也更大。

超距通訊切斷后，高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沉默許久后，他抬起略顯迷茫的雙眼，看向自己的同伴：“子杰，你說，我們這麼做對嗎？”

“這些水母，雖然現在沒有智慧，但土衛六海洋部已經形了一個完整的生態循環，假以時日，它們或許也能發展出高等文明。”

“就像我們一樣。”

“我們那麼做，可能扼殺了一個未來的高等文明。”

趙子杰長長地舒了口氣，堅定而緩慢地搖了搖頭。

“高，話不能這麼說。”

“既然我們已經走出地球，并且為一個星際文明了，那觀察事的視角都得從人類自出發。”

“不管它們現在是怎麼樣的，哪怕它們已經進化出了智慧，只要它們對我們有用，我們就必須這麼做。”

“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失去人失去很多，失去失去一切。”

說完，他站起走到高邊，手拍了拍隊友的肩膀，而后轉離開了駕駛艙。

……

火星。

呂永昌坐在辦公桌后，默默地看著機人傳回的畫面。

無數淡黃水母群結隊地徜徉在克拉肯—馬雷海底。

“零。”

沉默許久后，呂永昌忽然開口說道：“將這些水母的資料錄核心資料庫。”

“不得主刪除。”

“此外，將這次事件，一五一十地錄人類文明編年史，不允許任何后期修改行為。”

一秒鐘后，零的虛擬形象出現在呂永昌邊：“任務已完，教授。”

呂永昌點了點頭，子仰躺在座位上。

雖說他已經做好了和比鄰星文明大戰以及執行文明滅絕計劃的準備，但那畢竟是距離4.22年之外的星系。

在他的心中，土衛六和火星上的生命與比鄰星文明完全不同。

這是在太系中孕育出的生命！

沐浴在同一顆恒星的芒下，就連組的原子，也是來自無數年前的同一片星云。

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和它們，就像是兄弟一般。

火星上的生命，注定滅絕于太危機。

但土衛六上的生命，卻是在他呂永昌的命令下走向滅絕。

想到這邊，呂永昌便再次嘆了口氣。

……

土衛六之外。

一艘長度達到1500米的巨型星艦緩緩朝著通橙黃的土衛六駛去。

那是來自火星的【饕餮】星云級資儲備艦。

“……趙子杰艦長，收到請回答。”

特的聲音在【饕餮】駕駛艙回響。

幾分鐘后。

特面前的全息影像畫面稍稍波了幾下。

“哈哈，我的朋友，好久不見！”

見到趙子杰的那一刻，坐在艦長位置上的特大笑著打了聲招呼：“子杰，看起來你的狀態不錯。”

“怎麼樣，土衛六上的日子過的舒服嗎？”

早已調整好心的趙子杰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算舒服吧。”

“至，比在小行星帶采礦的日子舒服多了。”

特：“……”

他角微微搐了一下，直接選擇轉移話題。

“咳咳！”

“【饕餮】預計1小時后進土衛六環繞軌道。”

“因為質量和型原因，【饕餮】無法進大氣層。”

“所以……”

“所以還要我們去接你？”趙子杰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的全息畫面，打斷了特的話語。

“當然不是，我們會乘坐玄二號下去的。”特一臉詫異地瞥了一眼趙子杰。

“【饕餮】部配備了五十艘玄二號，它們是運輸甲烷的，你們不知道嗎？”

聽到這話，趙子杰心里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