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中的聲音繼續響起。

“據人聯首席科學家呂永昌的建議，人聯將開始第二座大型太空電梯的建造。”

“項目代號：【建木】！”

“考慮到歐亞大陸人口數量較多，第二座太空電梯【建木】建造地點位于原夏國境的世界屋脊。”

“與此同時，人聯將同步開展逃亡計劃，計劃要求……”

客廳安靜地要命，除了電視機中主持人凝重的聲音，便只剩下了空調呼呼吹風的聲音。

許久。

穿白汗衫的齊大爺巍巍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輕輕啜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似乎是被他的作驚醒了，桌對面的張大爺忽的抬起頭，朝他問道。

“老齊，你準備怎麼辦？”

“什，什麼怎麼辦？”齊大爺抓著茶杯的手輕輕一，滾燙的茶水撒在了他的大上。

但他卻仿佛沒有覺一般，只是默默地將茶杯放下，拿起一旁的餐巾紙了。

“老齊，新聞上說了，65歲以下的公民都可以申請逃亡計劃。”

“你要不……”

齊大爺搖了搖頭，扭頭看向窗外。

看著那悉的場景，他眼中閃過幾分唏噓。

“算了吧。”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我這一把年紀了，就不跟年輕人去搶了。”

“我啊，一個人，沒什麼文化，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個村里。”

“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這人死后，是要落葉歸的。”

“你呢，老張？”

“我記得你今年也剛好65歲吧？”

坐在一旁的張曼聽到這話，瞬間豎起了耳朵朝自己的爺爺看去。

張大爺輕笑一聲，手挪了面前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我？”

“我肯定是留在這邊了。”

“要是沒我，你這老骨頭能耐得住寂寞？”

“爺爺！”張曼眼中閃過一急。

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依稀可以聽明白兩人的對話。

“小曼乖。”

張大爺一臉寵溺地了張曼的腦袋，輕笑一聲道：“等晚上你爸媽回來了，你們就去城里報名吧。”

“爺爺老了，走不了。”

看著面前兩位老人臉上灑的笑意，張曼眼前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

夜晚。

太下山后，氣溫下降了不。

但小山村的空氣依舊著幾分燥熱。

客廳中，張曼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沒有說一句話。

至于張大爺，則是一臉苦笑著坐在張曼邊，試圖安自己的孫。

防盜門開啟的聲音傳來。

“爸？”一個聲響起，“小曼這是怎麼了？”

聽到人的聲音，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張曼猛地跳了起來，快步跑到了大門口，一把抱住了上帶著幾分暑氣的人。

“媽！”

張曼手了自己臉上殘留的淚水，帶著幾分哭腔道：“媽，爺爺他不肯走！”

聽到兒這句話，人子猛地一僵。

“爸？”一個男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好端端地，為什麼不肯走？”

“電視上都說了，再過幾個月，地球平均氣溫就要上升20度了，到時候，這兒本住不了人！”

面對兒子和兒媳的勸說，張大爺微微嘆了口氣，對男人說道。

“伯俊啊，你不用勸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我這把年紀了，用不著再折騰了。”

“況且，有隔壁老齊陪著我，我不要的。”

“明天，你們帶著小曼去城里報名吧。”

“可是……”面對父親的“尋死”要求，張伯俊顯然不怎麼愿意，他張就準備繼續勸說。

“行了！”老人有些惱了，“不要再勸我了！”

“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我也清楚一點。”

“我們的技還沒有發展到這種地步！”

“送五十億人出去……談何容易！”

老人原本淡定的神已然消失，他抖，面微微有些蒼白地說道：“我的退出，肯定能讓逃亡計劃的功率提高一點。”

“雖然沒太大的用。”

“但我已經老了，我活夠了。”

“接下去的生活，是屬于你們的。”

“好好活下去。”

說著，老人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深深地看了一眼三人，轉朝樓梯走去。

樓梯燈沒開。

“爸……”

張伯俊有些哽咽地輕聲呼喚道。

老人沒有回頭，只是堅定地落下腳步，朝黑暗中走去。

看著爺爺的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張曼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道：“爺爺，爺爺是不是不跟我們一起走了？”

“小曼，不哭……”

人眼眶紅潤，了鼻子，蹲下子安道：“爺爺只是打算在這邊陪著齊爺爺。”

“我不信！老師說了，地球要完了！”張曼的哭聲愈發凄厲，“爺爺不走，我也不走了！”

……

深夜。

看著哭累了躺在沙發上的張曼，張伯俊微微嘆了口氣。

“蘇楠，咱們現在出發吧。”

聽到張伯俊的話語，人的肩膀輕輕了。

“現在？為什麼這麼急？”

張伯俊扭頭看向躺在沙發上的張曼，臉上愁緒更濃：“小曼這樣子你也看到了。”

“明天指不定還要怎麼鬧呢。”

“我想著……”

話說到這邊，蘇楠已經明白了。

輕輕抿了抿，輕輕地抱起沙發上的張曼，朝丈夫點了點頭：“咱們去和爸打聲招呼。”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

老人的房間亮著燈。

“誰？”

張老爺子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冠整齊的老爺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顯然，老爺子也沒有睡覺。

“爸，是我們。”張伯俊低聲音說道，“小曼睡著了，我們準備現在帶離開，省的明天……”

老爺子默默地點了點頭，目仔細地凝視著蘇楠懷中的張曼：“讓我再抱一抱小曼吧。”

……

十多分鐘后。

張伯俊和蘇楠走出了自家的農村自建房。

至于張曼，則趴伏在張伯俊的懷中，頭朝后枕在他的肩膀上。

后傳來了窗戶拉開的聲音。

張伯俊和蘇楠子微微一，眼眶微紅，卻沒有回頭，徑直朝前走去。

而原本睡著的張曼，卻悄然睜開了略顯紅腫的雙眼。

看著窗口那悉的人影，一行熱淚順著的臉頰緩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