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一切，顧玉又問他君澤的下落。

那個小兵瘋狂搖頭：“不知！真的不知！大雪過后，什麼都沒有了。”

顧玉失至極，讓平沙把他拖出去自生自滅。

哀嚎聲離開后，顧玉依然耳鳴不斷，頭暈目眩，對那個小兵恨極，若非他故意帶錯路，說不定君澤還有被找到的希。

平沙很快回來，問道：“公爺，現在該怎麼辦？回去嗎？”

顧玉看著地圖，用手指在上面畫著路線：“不回去。”

前面李平派出去的人，而且路線錯誤，這次有備而來，龍潭虎，總要探上一探。

地圖被看過無數次，只要方向不辨認錯，就可以找到當時打仗的地方。

不，不能找當時的戰場，要找從戰場撤出來后，最有可能躲避風雪的地方。

顧玉對著地圖研究了許久，再次踏上尋人之路。

行軍六七日，依然一無所獲。

草原上除了雪就是雪，哪怕有軍旗在前，顧玉也不住覺得眼睛酸痛。

顧玉天天提心吊膽，害怕最后找到的是君澤的尸骨。

平沙策馬上前：“公爺，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風雪會更大，而且進到西戎腹地，遇見西戎人就不好了。”

顧玉心知現在的距離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可沒有君澤的下落，顧玉很是不甘心。

“派五十人小隊，再往前走二十里，咱們在這里先歇息一下，若二十里后，依然沒有線索，便回去。”

五十個騎兵在下午趕了回來，帶回來一個消息：“公爺，八里外有一個小部落，似乎是被西戎大部趕出來的，里面都是老弱病殘。”

顧玉道：“去瞧瞧。”

顧玉帶著五千騎兵，很快到了那個部落，的確都是老弱病殘，可憐得很。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部落給收服了，把所有西戎人都押了出來，問他們那場戰役中雙方的下落。

可顧玉和帶的人都聽不懂西戎話。

平沙忽然指著一個婦人道：“公爺，看腰上的腰帶。”

顧玉定睛一看，雖然腰帶磨損嚴重，但顧玉還是看出那上面的花紋是咱大禹的紋樣。

想到失蹤已久的文秀，顧玉便強行扯下的腰帶，問道：“這是從哪里來的？”

婦人還當顧玉要對做什麼，巍巍解開服，面哀求往顧玉上。

顧玉把推開，指著上面的花紋又問一遍：“誰給你的！說！”

婦人似乎明白過來，把服攏好，可子還是不停發抖，里不知說些什麼。

顧玉將婦人后的小男孩兒拉了出來，不顧小男孩兒的掙扎，拿劍橫在男孩兒脖子上，又把腰帶比畫給看。

“指個方向，不然我殺了他！”

顧玉眼中滿是殺意，婦人連忙跪下，手指了一個方向，還在雪地上劃出一條路線。

不確定指的路是不是真的，顧玉便讓騎兵都駐扎在這里，另派一百騎兵，沿著婦人畫的路線去找。

其余的人便在這個部落里駐扎下來。

西戎人被他們統一趕到一個帳篷里關著，絕對沒有向大部落通風報信的機會。

一直等到兩日后的夜里，顧玉在半睡半醒間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靜，頓時張起來。

行軍在外，顧玉始終保持警惕，夜里睡覺也不敢戰甲，此時擔心是西戎大部落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率兵殺過來了，顧玉當即起，拿著持重便走了出去。

帳子外是蒼茫的雪夜，呵氣冰，短暫的喧鬧后，火把映照他們上大禹朝的軍服，知道了對方的份。

不知誰喊了一聲“自己人”，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兵。

只有顧玉站在外面，手里握著持重，這口氣怎麼也松不下來。

一個形高大的人騎著馬踏破雪夜，一路來到顧玉跟前，而后翻下馬，朝顧玉奔來。

顧玉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懷里，其力道之大恨不能將碎了。

悉的懷抱讓顧玉瞬間熱淚盈眶。

他還活著...

高高提起來的心總算落了地。

久別重逢，而非相隔，讓顧玉恨不能痛哭出聲。

沉默了幾息，顧玉用力掙君澤的雙臂，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

顧玉這個耳用了十的力，君澤臉又痛又麻，耳朵都有一瞬嗡鳴。

他卻連忙把顧玉拉回帳子里，而后握著的手親了一口。

“手疼不疼？”

“對不起，對不起。”

“你打我吧，再用力點。”

君澤把顧玉微涼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期待顧玉再多打他幾次泄憤。

帳子里點著昏黃的燈，君澤在燈下盯著顧玉，不愿放過顧玉每一寸，每一頭發。

整整一年沒見，對彼此的思念深骨髓，夜夜難捱，以至于再次相見，都產生了一種不真實。

顧玉變化不算太大，只是最近吹了塞外的寒風，白皙的變得皴裂通紅，眼下一片烏青，昭示著近些日子的奔波勞累。

君澤現在卻像個野人，皮黑了好幾度不說，臉頰和耳朵都生了凍瘡，因為雪夜趕路，從皮帽中落下來的頭發被冰霜凝結一縷一縷的。

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水瀲滟的桃花眼，看向顧玉時，是從未變過的深。

顧玉有一肚子話要說，有滿腔苦水要訴，甚至想要狠狠罵他，質問他為什麼消失這麼久？

可的嗓子卻像是被棉花塞住了，哽咽不止，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君澤想要再去抱著顧玉，又想著讓顧玉再打幾下出氣，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看到顧玉臉上的淚，便抬手幫拭去，里不斷重復著“對不起”。

顧玉自然也看到他手上生滿了凍瘡，結著厚厚的痂，難看至極，卻也讓顧玉心疼至極。

上君澤的手，跟他十指相扣，而后再次抱在一起。

久別重逢，失而復得，滿腔緒，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