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上次說親眼看見王妃被壞人害死，這次青青又認出的綉品，這絕不會是巧合。

難不，青青從前是魏王府里的某一個孩子？

是宇文赫安排的人，八九不離十了。

之前就一直想問宇文赫，但一直都沒找著機會，宇文赫安排在邊的這些人都大有文章。

看樣子，該找個機會向宇文赫好好問個清楚了。

「青青，你說什麼王妃？是魏王府那個王妃麼？我瞧綉工不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青青沒說話，綠又追問道。

「是壞人。」青青冷冷說道，提到魏王府的那個王妃很生氣。

綠還想追問，蕭如月又個懶腰，說道：「青青不想說綠你也別問了。魏王妃那點微末功夫，不過是邯鄲學步，東施效顰罷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還上不了檯面。本宮乏了，你過來給本宮肩。」

綠屁顛屁顛地站到後，「說的也是，娘娘您繡的就比魏王妃繡的有靈氣。」

蕭如月笑笑，綉了小一個時辰，確實也累了。

喝了口茶，換到了塌上，懶洋洋地躺著。

綠就給手，一邊一邊不忘了拍馬屁，把綉架上的半品誇得是天上有地下無。

蕭如月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閉著眼的按。

綠拍馬屁的功力漸長。

一室靜謐。

寂靜中，銀臨來到門口，「娘娘，人到了。」

「請進來吧。」蕭如月應著話，已坐了起來。

綠退到塌後面去，銀臨領著個穿著普通宮服飾的子進來。

那子低著頭，看不清長相，跟隨在銀臨後進來，銀臨向蕭如月欠了欠便站到一旁。

在蕭如月跟前跪了下去，低著頭道，「奴婢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秋萬福，福壽安康。」

蕭如月端起茶盞，撇了撇茶沫，漫不經心道，「底下跪著的，可是魏王府的採薇姑娘？」

「正是奴婢。」

「魏王妃的金牌已被本宮收回，魏王府人等沒有宣召不得隨意進宮，你又是如何進的宮？」蕭如月的語調依舊平淡，無波無瀾，聽不出息怒。

採薇頓了頓，「娘娘，奴婢自有法子。」

「哦，什麼法子？」

「恕奴婢不能言明。」

蕭如月「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綠看了銀臨一眼，銀臨沖搖搖頭，便默不作聲。

採薇便這麼跪著。

氣氛再度陷寂靜。

只聽得見蕭如月手中茶盞杯與蓋撞的聲音。

好一會兒，採薇才抬起頭來，「聽銀臨姑娘說，娘娘傳召奴婢，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嗯？」蕭如月的手一頓，索放下手中茶盞，「上回大理寺卿柳原柳大人的夫人犯事，的侍桃花還蒙採薇姑娘搭救撿回一條命，桃花隨柳夫人離開前在本宮面前懇求，若有機會能見到採薇姑娘，定要替謝一謝採薇姑娘的救命之恩。」

「皇後娘娘說的話奴婢有點聽不明白。」採薇看著蕭如月，面不改，很是鎮定。

但眼神有一閃而過的猶豫。

這一點猶豫沒能逃過蕭如月的眼睛，將採薇的反應收眼底，淡淡說道，「桃花還說，若不是採薇姑娘高抬貴手，家主子也許都沒法兒活著走出京兆尹府衙大牢的門。」

採薇聞言，背上明顯一僵，但仍直了脊背道：「皇後娘娘說的話，奴婢還是沒能聽懂，請皇後娘娘明示。」

蕭如月角去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說道，「你去綉架那邊瞧瞧。」

採薇看了一眼窗邊的綉架，遲疑了一會兒，起走去。

「這是王妃最得意的《春晴圖》！」剛瞥見綉架上的花與葉，採薇便驚訝地出聲來。

銀臨跟在後面也走了過去，左看右看也只看出了幾片花兩片葉。不由得驚奇地看著採薇，尚未完的綉品，是怎麼看出這構圖出自哪裡的？

採薇盯著綉架上的花與葉看了許久，甚至小心翼翼地出手去，越看越，表越是吃驚。

良久，才轉回來，看著懶洋洋的蕭如月，「這綉架上的繡花出自皇後娘娘之手？」話中有種求證的急切。

「嗯。」

「王妃曾說過，這《春晴圖》只教過一人，卻沒說過從何開始。所以連教的那個人都不知道《春晴圖》是從何起針何落針……」採薇像是自言自語，「皇後娘娘又如何得知？」

蕭如月的目落在採薇上，朱輕啟，只說了四個字：「機緣巧合。」

心裡已經確定了採薇的立場。

初見採薇時，便覺得採薇眼，卻想不起來是在何見過。如今多瞧幾次，加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才想起來事的始末。

十年前，懷孕之時，一次偶然上街，看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乞丐被同行其他乞丐欺負，便把那個孩子撿回了王府。

當時那個孩子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那個孩子很倔強，不肯讓別人「他」，又倔又孤僻，又都作男孩打扮，便以為那是個男孩兒。直到方才，看見採薇倔強的神，兩張臉一下子就疊合了。

當年曾在孕中綉過《春晴圖》，正是那個孩子進府之時。起針時那個倔強的孩子就在邊，還對那個孩子說起《春晴圖》的典故。包括教過姚梓妍《春晴圖》這件事。

如此說來，一切真的是機緣巧合。

老天爺都在幫。

「機緣巧合」四個字話音落下，採薇彷彿被雷劈中，又驚有喜，「皇後娘娘可是認識我們家王……故人？」到邊的「王妃」兩個字連忙吞回去。

蕭如月笑笑，「算是吧。你我的目的，也可能是一致的。」

採薇神頓時就變了，眼中滿是欣喜。

當年王妃明明好好的，生產時說難產便難產，他們卻連王妃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王府的老人紛紛被趕出府，也在其中，但因為原先一直作男孩兒裝扮，在王府的時間又短，恢復兒後賣王府為奴，沒人懷疑過，才能在王府這麼多年。

皇後娘娘如果連《春晴圖》這麼機的事都如此清楚，一定和王妃是很親近的關係。

蕭如月看著採薇眼底的神采，又看了看青青，青青不知何時，表也起了波。

垂眸思慮了片刻，吩咐道：「銀臨綠你們先退下。」

銀臨和綠面面相覷，滿腹疑問地退了出去。

屋只餘下蕭如月、採薇和青青三人。

「青青曾在魏王府待過吧，」蕭如月開門見山道，也不再藏著掖著，「本宮猜想，你應該是何媽的孫。」

青青震驚地看著，「皇後娘娘怎麼知道的？！」

蕭如月未作答，又轉向採薇：「你是王妃從乞丐堆里撿回去的那個孩子吧，王妃若是在世，只怕也想不到你竟然會是個兒，還生得如此俊俏。」

採薇也是滿臉的震驚。有《春晴圖》墊底，毫不能減輕此時的吃驚程度。

「你二人皆是王府的舊人，本宮也就不多說其他的了，姚梓妍與宇文練的所作所為，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儘早，莫要繼續越陷越深了。」

蕭如月語重心長道。

復仇是自己的事，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拉進來。

但也清楚，這些勸說的話，九是沒用的。

採薇卻信誓旦旦道：「王妃待我恩重如山，若不能替報仇，我死不瞑目！」

「我是親眼看見王妃被害那個樣子的，我不要裝看不見。」青青也是一臉決然。

罷了。

有些事不是想勸就能勸住的。

蕭如月誠然覺得，再勸也是無用功，便把銀臨和綠都進來。

採薇這會兒對著蕭如月，再無瞞，把宇文練和姚梓妍這些年乾的那些缺德事全都說了個遍，銀臨逐一記錄下來，整理后要呈遞給宇文赫。

這些年姚梓妍把採薇帶在邊，有意無意間了太多的，人一旦對某人失去防備，就總有說溜的時候。採薇有心留意，自然能聽到不。

採薇越說，緒越發激，許多原來想不通的關節，從採薇這裡都得到了線索，找到了突破口。

青青也跟著回憶起當年的事。

「那一夜，我淘氣從房裡跑出來。都說王妃剛生了孩子，我就想去看看王妃的小寶寶，結果，卻在窗外看見，姚梓妍那個壞人把王妃剛剛生出來的孩子掐死，那個壞人和壞蛋王爺還要殺死王妃……」

「我害怕、想，但是被死死捂住了。拖著我回了屋子，匆忙收了幾件比較貴重的東西，背著我就逃出了王府。說，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到死都不能說，說了就會有殺之禍。」

「回到鄉下老家不久，就病倒了，迷迷糊糊地還拉著我的手要我保證：絕對不可以對別人一個字。我怕傷心，就答應了，天亮的時候我被哭聲吵醒，爹娘告訴我，後半夜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