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事兒,宋榆興就難!
“從前,我可是他們的老大,手底下那五個兄弟哪個對我不是唯命是從?大家伙一起喝酒聊天混日子,快活極了,可自打夙心著他幾個兄弟干活之后,他們在村中的風評突然就好了!也不知道村里人都是發得什麼瘋,從前見了他們理都不理的,自那以后卻時不時的找我那幾個兄弟幫忙做事,對他們無比熱,甚至還說要給他們介紹小媳婦兒……”
“都是些沒良心的兄弟,一聽到人,連兄弟義都不顧了!”
一個個怕夙心找麻煩,整天像個頭烏一樣,以至于現在滿村上下,就他一個浪無賴!
這人吶,就怕對比,他現在就是被比得恨不得鉆進地里去。
“前些日子還能去縣城圖個清靜,現在因為顧晉庭追殺賀家爺的事兒,衙門的人對咱們這樣靠保護費謀生的人看得,稍有些差錯就得被抓去牢里,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想到這兒,宋榆興抓了抓頭發,兩眼發懵。
倒霉的事兒,可不止這一兩件。
他都快算不清了。
宋栓子看到他這樣,同之余竟忍不住冒出幾分幸災樂禍來:“興小叔,我勸你還是去道歉吧,大家伙不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破了原則,欺負了婦孺,如果你能認錯,大家對你的印象便能好轉幾分了。”
“縣城那些個追殺師父和賀爺的惡人,要被刺字流放的,小叔,你也不想將來有一日,走他們的路吧?”
宋榆興沉默了一下。
衙門將犯人示眾的時候他去看了,聽說他們本來是要判絞刑的,因為供出了主謀,這才改為流放。
從前他是收保護費,但與搶劫……其實相差不是很遠。
若是遇到反抗強的,指不定也能打起來,一不小心弄死了人的話……
宋榆興打了個寒。
“便是我去道歉,也不會原諒的。”宋榆興別過了頭,“老子才不去丟人呢!”
“我師父心寬廣,才不是那等斤斤計較的人,只要沒到師父的原則,師父本懶得搭理你。”宋栓子實話實說,“你這次保護我去白觀,對我來說是幫了大忙,做了大好事!只要你不胡說八道欺負人,師父不會記仇的,而且……你和的仇,當場就報了啊?”
“……”宋榆興口一悶。
好一個當場就報了。
讓他想到了泡水的那一晚。
“還有,興小叔,我告訴你一個。”宋栓子突然低了聲音。
宋榆興有些莫名其妙。
“我姑姑的病是師父治好的,我覺得師父應該也可以治傻妞嬸嬸。”宋栓子神兮兮的,“不過……我師父現在病得很重,如果的病不好,那就幫不了你了。”
宋栓子也是糾結了一番才說出這話的,目的也不是要幫著興小叔。
他聽娘說了,師父娘家那邊恐怕起了些壞心思,師父的病不知道多久能好,他告假幾日之后,還是得回去念書,到時候就怕師父被人欺負。
滿村上下,除了師父和已經了逃犯的顧晉庭,就屬興小叔最能打了,若他照看著,師父的安危肯定沒問題。
“這話……我也不是特別確定的,因為師父比較神,我對了解的不多,若是病好之后,不能救傻妞嬸嬸,那你也不能生我師父的氣。”宋栓子又道。
宋榆興擰著眉,端詳著看著他。
他總覺得這臭小子是哄著他上當。
偏偏他說的這話,讓他本拒絕不了!
誰也不想要一個傻子當媳婦兒啊!若只是愚笨些沒關系,可傻妞……連別意識都很模糊,整天臉上掛著鼻涕,上也臟兮兮的,著實是……讓人忍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若是能求得治病,老子那是欠一個大恩,只要不和顧家一樣算計老子,老子給當牛做馬都愿意。”宋榆興無奈的說道。
他不想繼續倒霉下去了,可傻妞一旦進門,那樣的狀態,會讓他倒霉的永無止境。
一輩子照顧一個傻子,又或者被傻子瘋最終不聞不問讓人死在家里?他都做不到。
他親爹賣了他娘,他本沒打算婚的,但如今不得已要家,那他也不想當一個和他親爹一樣的人,對不住娘在天之靈。
兩人一路聊著,宋栓子沒再關于夙心的事。
下午,二人才到白觀。
看著那麼多的香客,宋栓子也有些懵。
他們沒錢,若是貿然跑過去找道,說要見個厲害的大師,恐怕會被扔出去的吧?
他覺得,師父要的定魂符肯定不一般,他連忙四找人打聽了一下,最終確定,整個白觀,最厲害的大師便是無為真人。
據說這位無為真人每日只接見三位有緣人,現在這個時辰了,想要見到真人,最起碼要等到明天早上,而且還不一定能排得上隊!
“先去附近的農舍住一宿,明天早些再來求。”宋榆興道。
“不行,無為真人道法高深,請他出手的人多得數不清,我明早再來便算不上心誠了,自然也就請不了他。”宋栓子想了想,直接跪了下來。
“你這是干什麼?”宋榆興嚇了一跳。
“我聽村里的老人說過,來了這樣的地方,三跪九叩是最心誠的方式了。”宋栓子想到師父那蒼白的樣子,“我師父真的教了我很多,我都沒辦法報答,只是讓我請個符,如果我請不回去,那就太沒用了!”
“……”宋榆興真的震驚了,他沒想到宋栓子這般尊敬夙心這個師父。
他還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宋栓子已經開始了。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宋榆興在旁邊干著急,想將人拉起來,可這小子犟得像頭驢,自己手次數多了,他還一副要生氣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以至于于他堂堂一個村中老大,如今手足無措,尤其是被那麼多人盯著,渾都有些不自在。
他正壯年,宋栓子才十一,一大一小行在一,結果讓個小孩子跪著……
大家伙對他都指指點點的,好像他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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