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斐一直是長安城裏最炙手可熱的婿人選,聖上這一道旨意,全的是一對有人，碎了的可是一大堆人的芳心。據說旨意下來的當天周相的小兒就曾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否與此事有關。

聖上接連賜下了不的東西，珍寶玉,不一而足,後宮里的皇后自然揣聖心,也跟著賜下了不絹帛等兒用的事。

「皇後娘娘那裏你明早隨同我一起去謝恩,不用怕,最懂聖上的心意,不會為難你的。」陸斐一邊寬一邊說道。

阿媛收拾他換下來的裳,低頭暗忖：這個最「懂」恐怕不褒義吧。

「嗯,知道了。」

陸斐理了理領,道：「說起來,後宮最得寵的應數惠妃了。」

阿媛作一僵。

「只是這多年了,卻只得大皇子一個孩子,未免有些可惜。」陸斐似笑非笑的看著。

阿媛將他換下來的裳抱在懷裏，抬頭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走掉。

「這麼不逗？」他在後面笑道。

阿媛扭頭做了一個鬼臉，推門而出。

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要命。

「阿媛姐,這是怎麼了？」阿正經過門口,看到阿媛背對著門一臉黑氣罩面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阿媛出一個微笑。

「咳！」許伯站在不遠。

阿正轉頭，笑著迎上前：「許總管。」

「不懂事的小子，該夫人了。」許伯教訓道。

阿正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對對，是小的錯了，該打該打！」

說完，他轉頭對著阿媛的方向行了一禮：「小人無狀，夫人莫怪。」

阿媛：「……」

「夫人？」

「……我回去躺躺。」阿媛帶著一臉囧快步離開。

「許總管……」阿正疑的看向許伯。

「孩子臉皮薄，你這樣喚沒錯，老爺若是知曉了也只有贊你一聲機靈的份兒。」從許秋得知了以往糾葛的徐伯一臉笑瞇瞇的看著阿媛離開的方向。

梅花香自苦寒來啊……折騰這些年，老爺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次日一早，陸斐便帶著阿媛進宮謝恩。

皇后見著阿媛自然是千喜萬喜的，當著陸斐的面把誇了一朵花兒，毫不吝嗇讚之詞，惹得阿媛倒是惴惴不安。

有什麼值得誇獎的，這些人對另眼相看，還不是因為陸斐的緣故？

此時，正值各位嬪妃來給皇后請安，陸斐與阿媛正要退下，皇后卻拉住了阿媛，道：「大司馬走本宮不該留，但趙姑娘本宮還沒有稀罕夠，不知大司馬舍不捨得把留下來陪我？」

阿媛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陸斐。

「皇後娘娘喜歡自然是臣的福分，談何舍不捨得？聖上那邊還等著臣去商議邊疆貿易之事，待商議完了，臣再來娘娘這裏接，這樣安排不知娘娘意下如何？」陸斐道。

「甚好甚好！」皇后笑了起來。是一個瓜子臉的人，看起來溫有餘而氣勢不足，那華麗的裳像是罩在上似的，彷彿一不留神那裳就會把人下去。

陸斐告退，請安的嬪妃們陸陸續續地進來。

「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阿媛站在皇后的側，嬪妃們拜皇后，則要拜這些嬪妃。

「這位是……」四皇子的母親，純貴人笑著說道。生得溫婉，一雙眼睛尤其人，給那並不算絕的容貌增添了幾份彩。

「這便是前些日子救了聖上的趙姑娘，如今賜給了大司馬為妻，擇日就會親了。」皇后笑著說道。

眾人見皇后對阿媛的態度，又聽是大司馬未過門的妻子，立馬熱了起來。

阿媛被一群脂氣香濃的人圍著，猶如被一群嘰嘰喳喳的鳥兒給圍了起來，這邊謝完那邊謝，頭昏腦漲。

「哎，不知大家有沒有看出來，這趙姑娘長的像一個人。」一位低位嬪妃驚奇的指出。

「看著是有些面……」這樣一說，眾人便將目集中到了的臉上。

阿媛立時心跳加速，唯恐這些人看出了什麼。

「惠妃娘娘到！」

正當大家各有猜測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唱喏，這後宮最為得寵的人來了。

惠妃姍姍來遲，著一寶藍的水袖衫，簪著幾簡單大方的玉簪，明艷人，毫看不出是三十齣頭的人了。

「妾來遲了，還皇後娘娘見諒。」走上前，微微福了福，極其隨意。

皇后早已習慣這副樣子，只是今日有外人在場，還是想維護一下自己作為皇后的權威。

「惠妃一貫是最後才到的，本宮和眾姐妹早已習慣了，還談什麼見不見諒呢。」皇后皮笑不笑的說道。

惠妃一挑，毫無還手的意圖。對於來說，一個早已被聖上忘卻的人，尊又何妨不尊又何妨？就算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估計這位皇後娘娘還是對防了又防，不會因為偽裝大白兔就輕易放過。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低位的嬪妃們紛紛低頭，不敢介這兩大巨頭的戰爭中去。

唯有俞妃，突然輕呼了一聲，指著一邊的阿媛道：「本宮知道了，這趙姑娘好似和惠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這一開口，眾人便將目集中到阿媛和惠妃的臉上，來回打量，俱是一臉驚奇。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趙姑娘與惠妃娘娘是姐妹呢！」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

一群人嘰嘰喳喳，似乎又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

皇后之前沒覺得，經這些人一說，再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實發現兩人很像。

惠妃本是隨意掃了一眼皇后旁邊的陌生子，卻不料這一眼就將牢牢定住了。

如同吳夫人第一眼就知道阿媛是當年走失的「吳芳菲」，惠妃也認了出來。

無論是惠妃還是阿媛，此時的神都有些僵。尤其是惠妃，突然覺到了一窒息罩頂而來，製得有些不過氣來。

眾人都以為惠妃的黑臉是因為不喜別人說阿媛跟長得像，所以也不敢再多言下去，一時噤若寒蟬。

皇后倒像是抓住了的一個痛點，笑著道：「本宮也瞧著像，尤其是那眉眼，簡直是一模一樣。對了，阿媛，你祖籍是哪裏的？說不定真和惠妃有什麼淵源呢！」

皇后的一句玩笑話，立馬讓惠妃張了起來，眉眼一冷，故作高冷地端起茶杯，道：「這麼有福的姑娘與本宮有了淵源，那真是喜事一樁啊。」

有福指的是什麼？當然是與陸斐的這層關係。

皇后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沒想一句打趣的話竟然還讓順著梯子爬上來，與大司馬牽扯上了關係。這可不是皇后願意看到的局面。

此時，一句話挑起了這場紛爭的俞妃笑了起來，道：「都是說笑的話，二位還當真了不？這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難不都是有了親緣關係？你們看，趙姑娘被你們打趣什麼樣了，都不好意思抬頭了。」

俞妃遞了梯子，皇后自然要用這把梯子，微微一笑：「大司馬前腳剛走咱們後腳就打趣起他未過門的妻子來，著實不像話。阿媛，別見怪，大家都是有口無心的。」皇後轉頭對阿媛說道。

阿媛稍稍抬頭，臉看不出什麼異常：「諸位娘娘說民像惠妃娘娘，是民的福氣，民歡喜還來不及。」

「看，多大氣的姑娘，大司馬真是好福氣。」俞妃笑著贊道。

皇后微笑點頭：「是，咱們聖上指給大司馬的人，錯不了。」

諸位嬪妃自然附和起來，氣氛一時又融洽了許多。

一團和氣之中，阿媛的目掃向對面的惠妃，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俱是一驚。

宮門口，阿媛掀開車簾坐上馬車，裏面陸斐已經等候多時。

「聽說惠妃去了皇後宮中，你可見到了？」陸斐的消息一貫靈通，這短短一會兒也傳了他的耳中。

阿媛手腳冰冷，端坐在一旁，點點頭：「見到了。」

陸斐見神還算鎮定，已然是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他手抓住的手，團起了握：「怕嗎？」

阿媛搖頭，不怕，一點兒也不。

「好樣的。」他由衷的贊了一聲，捧著的額頭落下一吻。

阿媛抬頭看他，眼睛又亮又大，不知道裏面藏著的是不是寶石，似乎還放著芒。

馬車「噠噠」往前駛去，誰也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坦途還是懸崖。

養德宮裏，惠妃讓人抬了一大桶冷水進來，直直地踏了木桶中，渾都被冷得激靈。

「娘娘……」綠芙守在一邊，有些不忍。

「出去。」惠妃只著一單泡在木桶里，發白，牙齒髮。

的話，綠芙不敢違抗，只得離開浴室。

泡在冷水裏，惠妃的神經更為清醒了過來，抱著自己的雙臂不停地抖，的瞳孔睜得很大，像是死死地盯住了對面屏風上的一隅。

的兒……原來都已經這麼大了……

真的很像，們沒有說錯……

囡囡…

眼角有一潤，艷的臉龐似乎也出現了一「裂痕」。

「咕咚」一聲，整個人都浸在了冷水裏面。

冷水沒過的頭頂，黑的髮在水面上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