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施主，請。”

閔侍郎并未表明份，像普通香客一樣跟隨著小沙彌參觀久負盛名的云寺。

來之前想著打探消息，真走到莊嚴肅穆的大雄寶殿，他又不想浪費這次難得的禮佛機會。

當今圣上篤信道教，還在京城修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玉清和宮。

此消彼長，各大寺院的香火就逐漸弱了下去。

在遠離京城千里的臨安府，這座數百年沉淀下來的古剎云寺，香火比閔侍郎所見的其他寺院要旺盛很多。

登山的路上，一直聽不同的香客說這里求姻緣、求健康長壽、求多子多福、求金榜題名有多靈驗。

不管是道觀還是寺廟，眾生所求都一樣。

閔侍郎并不信鬼神，只隨著虔誠的信徒們遇佛就拜，聽一耳朵民。

魯方一到云寺，就說要去天王殿還愿，眨眼間沒了蹤影。

程天祿見狀想起去年除夕的事，也拉著妹妹與閔侍郎暫別，前往藥師殿的路上，小聲問道：“棠寶，你之前有沒有在佛前許過愿？”

“有的。”程小棠剛想搖頭，余瞥到應寒立即改了口。

“那個愿可曾實現？”

程小棠在意識中檢查了下系統顯示的數額，半真半假道：“實現了，我答應給佛祖百萬功德也還到一半了。”

“棠寶乖，佛祖普度眾生，只需要誠心祈求。”程天祿聽到百萬功德時眉心微蹙，這也太多了。

當時應寒來的時候滿臉焦急，再加上蕭老爺子曾說過自家孫子逢九有大劫，多虧遇上棠寶，才能逢兇化吉。

程天祿猜到妹妹的愿多半與蕭昀舒有關。

“棠寶，答應二哥，以后不管許什麼愿，都不能再許諾那麼多功德。”程天祿了妹妹的小腦袋，溫聲囑咐道。

程小棠乖巧地應下，“二哥放心，我以后不會啦。”

負債百萬的日子，每天醒來就想著怎麼賺積分，絕不想再驗一回。

應寒察覺程天祿溫潤的眸中閃過異，立即為主子正名，“棠寶，功德的事你不用擔心，主子馬上就攢夠了。”

程小棠愣住，“他怎麼攢？”

翻了下系統提示記錄，沒看到有提示說綁定了蕭昀舒幫忙還積分啊。

“這我不太清楚，總歸是劫富濟貧。”應寒模糊地回道。

就知道當初在老侯爺被貶出京時上躥下跳的西院老東西，拿出三十萬兩銀子后大病了一場，眼瞅著就要歸西。

做了什麼還得由主子自己來說，棠寶喜歡聽故事，一定會很開心。

反正聽羅離，主子馬上就能攢夠百萬兩白銀回來了。

程天祿不清楚妹妹是怎麼計算功德，應寒說的倒是很好理解，只是有些疑慮，試探地問道：“百萬錢？”

一萬錢是十兩，以蕭昀舒的份，千兩白銀應該不至于劫富濟貧。

應寒一臉莫名，“當然是百萬兩白銀。”

咋還看不起人呢。

程小棠驚得瞪圓了眼睛，結結重復道：“百，百萬兩？”

“銀子”兩個字都不敢說出口，怕燙。

在錢塘縣，六錢銀子就能買一畝良田，一百萬兩白銀是個什麼概念。

程小棠腦海中飛快地換算著蕭昀舒這筆巨款的購買力，只覺得同樣是攢功德，人跟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要是有一百萬兩銀子，就全換銅板，坐著畫舫敲鑼打鼓地沿大運河撒錢。

別說還債，將系統商城升到四級、五級都不問題。

程天祿手將妹妹微張的合上，“有風，小心吃進去肚子疼。”

“二哥，咱家現在不窮了吧？”程小棠對金錢的概念被沖擊得有些模糊，“爹爹說快趕上小地主，不是騙我的吧？”

老程家現在住著青磚大瓦房，有八十畝良田、八十畝薄田，一頭剛四歲的大黃牛，一頭能賺錢的大野驢，還養著八只兩只鴨。

“嗯，咱家不窮。”程天祿好笑地肯定道。

程小棠拍了拍脯，“那就好。”

差點以為一家老小斗大半年，還在貧困線上掙扎呢。

雖然蕭昀舒年紀尚小，應寒早已習慣小主子言出必行的作風，只把百萬兩白銀當做又一個小目標。

為堂堂蕭家十二衛之一，月錢是十兩銀子。從七歲選后，食住行都能找老大報銷，從沒覺得缺過錢。

被兄妹二人的話提醒后，才意識到那是多大的一筆銀子。

不過京城隨便一個狐假虎威的敗類，命都能值三十萬兩，主子就該狠狠劫他們！

藥師殿香火也很旺盛，程小棠閉著眼跪在佛前，虔誠地跟大醫王佛打招呼。

“阿彌陀佛，佛祖您老人家業務繁忙，我能解決的小麻煩就不勞煩您了，勿怪勿怪。”

程天祿還惦記著百萬功德，跟佛祖祈求將自己的功德算在棠寶上。

應寒左右無事，也順便拜了一下，祈求天下太平。

如果這都能實現，不介意將攢下來的月錢都用來供奉云寺的香火。

等閔侍郎來藥王殿找程家兄妹時，總覺得從三個人的上看到了一佛的芒。

從云寺下山后，閔侍郎要去臨安府的彭府尹家里赴宴，還想帶上兄妹倆一起去見見世面。

混個臉，以后程天祿在臨江書院也多些人照應。

然而程天祿和程小棠讀《氏族雜記》，知道彭府鮮亮麗的外殼下，本就是一團糟，完全不想去湊熱鬧。

閔侍郎也不勉強，雙方在城門口互道珍重，就此分別。

回到關凌村后，坐了一天馬車的程小棠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打開新收到的信。

可能蕭昀舒為了攢百萬兩白銀得罪的人太多，最近傳信的渠道很是多變，鴿子來的頻率變為七至九天一次。

剛掃了一眼，程小棠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找到小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