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江蘭時道:“我還沒給送禮。”
阮芽假客氣:“哎呀我們什麼關系不用啦……”
江蘭時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懷序將一張疊好的紙放在他手上,江蘭時兩手指夾著遞給阮芽:“這是我的囑。”
“……啊?”阮芽都懵了:“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治之癥……”
江蘭時:“你烏,我很好,只是提前做好打算罷了。”
阮芽哦了一聲:“你的囑干嘛給我看?”
江蘭時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把紅月留給靄月了。”
阮芽:“哦。”
阮芽:“嗯?”
阮芽:“啊?!”
江蘭時說:“我沒打算結婚,當然也不會有自己的后代,原本是要將紅月留給我弟弟的,可惜他是個短命鬼,算來算去,也沒誰可以托付,留給小孩兒玩兒吧。”
阮芽:“……”
阮芽:“哥,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你也用不著這麼財大氣吧,紅月的價值……”
“紅月的價值我比你清楚。”江蘭時擺擺手,讓阮芽別說了:“今日天氣好,莫辜負好春。”
阮芽心復雜的走到廊檐下,小聲跟封遲琰說:“咱們崽一定是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嗯?”
阮芽:“我哥把紅月留給靄月了,讓孩子拿去玩兒。”
封遲琰卻并不意外,江蘭時在這世間已然無牽無掛,對紅月也沒什麼。
阮芽坐在欄桿上,仰起頭看著檐角上生出的一株紫堇花,這種紫的小花生命力極其頑強,任憑雨打風吹也能開出艷的花,映著日好似一副畫卷。
院子里熱熱鬧鬧,阮栒在跟人拌,江蘭時在罵懷序,阮沉桉和孟棲坐在一起品茶,年蒔正在教鄔玩兒電腦游戲,整個阮家有這樣喧嚷的時候。
忽然一陣風來,吹廊檐下掛著的風鈴,發出叮鈴鈴的響聲,雪白淡的花繽紛如雨,隔著日顯出朦朧的幻影,裊裊的茶香隨風去往很遠的地方。
日升月落,春去春回,天慵懶,白云繾綣,回憶好似一段浮于空中的弦,從五年前深山中的平安村到如今天穹下的繁華城市,那曾經深深烙刻在記憶里的傷痕在歲月不斷奔騰向前的長河里逐漸被沖刷洗凈,變更加雋永、更加有意義的東西,留在未亡人的心中,匯一幅畫,編一行詩,以另一種姿態永存于這人世間。
“封琰琰。”阮芽眼睛里映出曠遠的天:“這已經是我們認識的,第五個春天了。”
封遲琰將被風吹的長發挽好,“我想提前邀請你與我共度第六個春天。”
阮芽卻說:“那要等冬天的時候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畢竟人的誓言并不可靠,就算是神明也無法確保永恒。”
“我們不必奢求永恒。”封遲琰說:“余下幾十年歲月,足夠我們將意鐫刻進彼此最靠近心臟的那骨頭。”
阮芽彎起眼睛,將手放進封遲琰手里:“我答應與你共度余生所有的春天。”
“然后將意說到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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