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外,荊河之畔,石亭之中。
一個小腹微微隆起的妖艷婦人與一位風度翩翩的才子四目相對。
隔著老遠,雖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些什麼,可公子自信滿滿的模樣與子明瑩如玉的,讓彼此間有一種棋逢對手的興。
楊修輕笑。「知道夫人況的不止是我家公子,那諸葛孔明也知道且已經派人來聯絡你!」
「他們的目的,不用我說,夫人也能了解,那便是迎劉琦為荊州之主!可若是劉琦為荊州之主,那夫人如何自?蔡家如何自?與之相反,魏王不同,若是荊州歸於魏王,那夫人的長子便是荊州之主,夫人腹中胎兒便是魏王之子!」
楊修一句話說的自信滿滿。
明顯,蔡夫人眼眸迷離了許多,他淺笑道:「你們似乎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討厭這種覺,這種被一個年輕公子著的覺。
當然
死死著的不是楊修,而是楊修背後,那個運籌帷幄的陸子宇!
攻心
這是「攻心」攻到頭上來了。
「這是夫人最好的選擇!」楊修再度開口。「蔡夫人獻荊州於丞相,好有三!其一便是方才所言,夫人之長子為荊州之主,夫人將為魏王妃,夫人次子將為魏王之子,這點無需我詳加累述吧?」
「丞相邊的人多為人妻,且這些人妻之子,丞相視為親生兒子一般!前有尹夫人與何晏、後有杜夫人與秦朗,夫人難道不想這腹中胎兒有個是他如己出的爹麼?」
蔡夫人笑:「你說三點,這是其一!後面兩點呢?」
「其二」楊修繼續道:「蔡氏一族乃荊州首屈一指的大族,可若是夫人妥協於劉備、諸葛亮,那麼與劉備、諸葛亮好的龐、馬、向、習四族便可一躍而起,扶搖直上,取代蔡家在荊州的地位!」
「無論是夫人,還是蔡將軍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可若是蔡夫人獻荊州於魏王,那蔡家依舊是荊州頂級的豪門,龐、馬、向、習必定隨劉備逃離此間,到時候,整個荊州,還有哪個家族能與蔡家比肩?」
咻
蔡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儼然,這一次事關家族榮耀,心了。
誠如楊修所言
因為「三互法」與「廢史立牧」,本地的豪族是不可能當本地的郡守,那麼氏族的方向只有一個,靠一個大靠山,與其深度捆綁。
蔡夫人為魏王妃?
這算是最深度的捆綁了!
再加上,魏王曹威名在外,豈是劉表那老不死的酒鬼可以比肩?
蔡夫人的心頭並不排斥。
也正因為如此,蔡夫人有些興趣了。
可還想聽聽其三!
「楊公子不妨接著說」
「其三!」楊修一本正經。「其三,倘若蔡夫人投誠於魏王,那無論是我的那位陸師傅,還是龍驍營,將是蔡夫人的朋友,陸師傅手下有校事府監察百,但凡有對蔡夫人不利的言論,即刻扼殺於搖籃之中!」
「那時的輿論會對蔡夫人更加寬鬆!如果需要的,甚至可以用報紙之利,為蔡夫人以及劉琮公子揚名!這只是其中一個好,為我師傅的朋友,好很多,可若是為我師傅的敵人,那無論是蔡夫人還是蔡家都」
轟
登時,蔡夫人的眉頭冷凝。
覺到了極大的威脅,又聽到了莫大的。
這種恩威並施的覺,很不喜歡,可今時今刻,卻發現無能為力。
陸子宇
呵呵,誠如這位楊修說的那樣,當今世道下,能做他的朋友,千萬不要做他的敵人,
他那攻心之,簡直太過可怕,把人的心思都猜的死死的,算的的!
沉片刻
蔡夫人銀牙咬住紅,呼出口氣,方才開口。
「楊公子,看起來在你那位陸師傅邊,你學到不攻心之啊?」
「夫人繆贊」楊修微微拱手,表現出了一抹可怕的從容與謙遜。「與其說在師傅邊,我學到的是攻心之,不如說我學到的是時時刻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更是為人世之道!」
「呵」蔡夫人淺笑,不喜怒的坐在了涼亭的石凳。「你很厲害,你師傅想來更厲害,只不過你們的話,本夫人如何信?」
「這」楊修一怔,蔡夫人這話,他竟不知道該如何接!
蔡夫人的話還在繼續。「聽你這意思,魏王會納我為妃,會將本夫人腹中孩兒視若己出,可這話終究是出自你楊公子之口,出自你那陸師傅之口,本夫人就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誰的話都信?若不是聽到魏王的親口許諾,本夫人絕不獻城投降。」
這個
楊修的眼眸眨了下。
按理說,這的確是個為難的事,蔡夫人想要聽到魏王親口的許諾,這談何簡單?
可偏偏
師傅在寄來的信箋中特地提到這點。
或者說,是陸師傅早就算到了這點。
當即
楊修抬起眼眸,語氣篤定。
「我可以替師傅答應你,安排夫人與魏王見面」
「什麼?」蔡夫人也沒想到,楊修答應的這麼爽快,驚愕的問道:「魏王怎麼與本夫人見面?這中間隔著一條荊江,還隔著喊著漢賊不兩立的那劉玄德的新野城,難不難不魏王能飛過來?」
嘿
聽到這兒,楊修樂了。
他微微一笑:「雖然我不知道師傅打算如何做,但保不齊魏王真的能從天而降!或者,我能在此助夫人一臂之力,讓夫人飛去見魏王!」
啊啊
蔡夫人一愣,沒想到,自己這隨口的一句話,這楊修也敢接?
城,魏王宮。
司馬懿不明所以,被許褚帶到了魏王宮,看到宮殿外的武士各個執戟,他們上的鎧甲和戰戟的鋒芒閃著寒,心頭生起一不詳的預。
其中,曹正在與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等人議事。
夏侯惇說,「若是等子宇水軍練完,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不如讓我先率軍南下,奪下新野城,生擒了那大耳賊,也算是為南下荊州打開一個缺口!」
此言一出
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人紛紛附議。
說起來,新野的地理位置特殊,是在荊江以北,幾乎用不上水軍,先奪下來作為據地也是好的。
只是
「好了,好了!」曹不悅的擺手。「你們一個個比孤還急,都下去吧,南下新野一事,暫時不做討論。」
這
夏侯惇幾人彼此互視,泱泱退下,看到司馬懿在門外,夏侯惇還抬眸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校事府的人怎麼來了?」
「就算來,也該是子宇來呀!」
司馬懿低頭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來
就在這時魏王宮門外的守衛大聲道。
「魏王召司馬懿!」
司馬懿低著頭走進堂上,向曹一躬,「校事府司馬懿拜見丞相!」
他始終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下,只聽見曹威的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聽說你有鷹視狼顧之相,抬起頭來,讓孤看一眼!」
司馬懿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對上曹的笑容。
他心裏生出幾許恐懼,又下意識的低下頭,曹卻好似在仔細打量著司馬懿,笑而不語,寂靜的迫中,只聽見司馬懿張的呼吸聲。
「轉過去!」
曹一聲吩咐。
司馬懿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慢慢轉過,曹打量著他,厚重的聲音接踵而起。
「孤想調你來魏王宮任職,你可願意?」
司馬懿又轉過來,跪伏在地。「在下尚是校事府中人,並無毫過錯,若是魏王宮,恐難與恩師代!自打恩師開府,在下就一直效力於恩師,若要改換門庭,也有些不舍!」
「這樣麼!」曹輕一聲。「看起來子宇對你不錯!」
「白馬侯對在下恩如山下」司馬懿一句話說到最後,竟是莫名啞口了。
曹卻替他口道。「你想說的是,在下不忍背棄吧?」
呃
司馬懿宛若嚨被卡主了一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曹似乎對他的回話頗為滿意。
「你下去吧!」
「喏!」司馬懿長鬆了一口氣,向曹行禮。「下告退!」
他緩緩退出,轉剛要出門,忽然之間,曹抬手掀翻了硯臺,硯臺跌落地上摔得碎,司馬懿被這聲音驚得猛然回首,曹驟然雙眼大瞪,金大盛!
「果然,果然是鷹視狼顧之相!」
司馬懿嚇得趕忙退下。
待得司馬懿走遠,一旁的許褚方才走至曹的邊。
「魏王是在試探他?」
「孤昨夜又一次夢到了三馬食槽!」曹眼眸漸漸的瞇起,眼芒中如有刀鋒。
「可這司馬懿是長公子的人!」許褚提醒道。
嗖
卻在這時,曹驟然拔出了寶劍,一劍劈落眼前的桌案。
他的語氣愈發冷冽。
「正因為他是羽兒的人,這司馬懿於大魏!才更加危險!」
一字一句,句句冰冷至極,一番話竟宛若浸在寒冰中千年一般!
就在這時。
「白馬侯到!」
門外有虎賁侍衛通傳曹與許褚同時抬眸,寶劍收劍鞘,許褚將斷裂的桌案藏了起來,仿若此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門外
陸羽正好到了司馬懿。
「仲達?你怎麼在這兒?」
「師師傅」
司馬懿顯得有些張,也有些窘迫!「魏王傳喚我,就就來了!」
「沒什麼事兒吧?」陸羽看司馬懿臉鐵青,連忙問道。
「沒事兒」司馬懿如實道:「魏王有意提攜,要徵兆我魏王宮,只是我不舍離開校事府,故而回絕了!」
「這樣啊」陸羽眼珠子一轉,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去魏王宮也好,你與魏王」
一句話講到最後,陸羽頓了一下,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
既然什麼都沒發生,那索就不要講了。
當然
他本想說的是,你與魏王命中犯沖!
見為好!
一個小曲,司馬懿退出魏王宮,尤自心有餘悸。
而陸羽步其中,曹跪坐在主位上,示意他坐下。
在曹眼中
夏侯惇、夏侯淵他們提出的南下荊州都不是最優解。
真正謀取荊州的方略,是在羽兒那星羅棋盤之中。
兵不刃,謀取荊州!
三日後,郊外的龍驍營營盤,這裏有一極其開闊的平原地帶。
此刻的曹正站在此間,他的旁,還立著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等一干宗族兄弟。
此刻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熱氣球飛上雲霄。
他們的心中,亦是無比震撼!
說起來,作為魏王以及一系列譙沛功勛,他們見過太多奇技巧的東西,可許多東西花里胡哨,真正實踐起來,用不大!
但這熱氣球,卻全然不同。
曹與一干族弟親眼看著劉曄與諸葛均飛到天上,進了雲層里。
從一個球變一個點,最後消失於雲層之中。
這
太過震撼!
「父親,你快看,他們真的上天了吧?」曹沐指著消失在雲中的熱氣球,向父親曹介紹道:「這熱氣球可以在空中飛行六、七個時辰,甚至從城能飛到許都城,只需要兩個時辰就夠了。」
「安全麼?」曹更關心這熱氣球的安全問題。
曹沐繼續介紹道:「很安全,如今夫君的工坊已經組建起了飛球隊,已經完的三個熱氣球均往返飛行過無數次,沒有一次出現意外!」
曹吁出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要知道
三天前,他與羽兒在魏王宮攀談,提到的最主要的話題自然便是南下荊州。
羽兒提出了最終的方略。
那就是蔡夫人已經答應,只要能見到他曹一面,得到他曹親口的許諾,那麼就獻荊州九郡!
也就是說,如今攔在曹與荊州之間的,只是這麼一面!
而恰恰,這個不容易解決。
還是老生常談的話題,見上一面?怎麼見?難不飛過去麼?
那時的曹還是一籌莫展
陸羽提出讓他三日後來龍驍營一趟,然後,他來了,再然後,堂堂魏王,竟是呆若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