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歷史上每一個出的「諜戰」工作者一般。

如何將獲取到的報安全的報送出去，古往今來，這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可偏偏…

對於這醫者份的楊修而言，這就不是什麼問題。

因為運送、採買藥材需要出城，只要一出城，那報自然而然也就傳了出去。

關鍵問題是，無論是楊修，還是陳登…他們都沒有引起呂布的半點懷疑，甚至，十日後奇襲小沛的計劃，因為三軍將士們的傷寒癥被治癒的緣故，可以照常進行，呂布心大好！

「你速速將這些告知陸司農與曹司空…讓他們早做對策！」

「記住，要快！」

借著出城採買藥材的功夫，楊修將報傳遞給扮做藥材商人的龍驍營騎士，待得楊修等人買葯回去，這騎士翻上馬。

「噠噠噠」馬蹄聲響徹，這騎士猶如一陣旋風一般疾馳往許都城方向行去。

事關重大，他不敢有毫的懈怠。

…

…

許都城，司空府。

此間唯獨曹與陸羽兩人，依舊是一張幾案，兩人對坐。

陸羽正將那日郭嘉提及的「袁紹包圍圈」的概念講述給曹，而曹的臉驟然變冷，心也一下子變得沉重了不。

「袁本初這包圍圈雖是有些想當然，可要破解也並不輕鬆啊！」

曹的語氣嚴肅。「我倒是並不顧慮劉表、張綉兩人，只是江東的孫策與西境的韓遂、馬騰，他們始終是個威脅。」

聞言，陸羽朗聲道道：「孫策的話，曹司空不用多慮！」

這話口，曹把頭往陸羽這邊探了下，順著陸羽的話問道：「是因為江東的陸家？」

嘿…

這一句「因為陸家」，委實讓陸羽一怔。

果然哪…

曹的報工作做的很完善，在他的地盤上，什麼風吹草都瞞不過他。

「這事兒我還正想稟報給曹司空呢，如今已經能夠確認，我的母親的確出江東陸氏一族！」

曹羽試著解釋道，他還真擔心，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讓曹猜忌起來。

哪曾想，曹這邊毫不以為意。

早在他聽虎賁軍稟報陸羽與陸家的這層關係時…

曹就派許褚親自赴濮頓丘縣去查。

別說，還真的查出了一些端倪。

果然哪…昔日里他曹任頓丘令期間，從邂逅到慕，從慕到曖昧，最後到與之生下一子的陸家，正是出江東四大家族之一的陸家。

換句話說，這江東的陸家也算是半個羽兒的娘家人哪！

悸，曹的心頭肯定是悸過了。

只不過。

如今的曹已經平靜了下來。

只是極大的利好…

有江東陸家這個母族的幫助，羽兒未來的位置會更穩固。

甚至…利用這一層關係，羽兒已經在江東布下了一枚棋子，可作的空間也會放大許多，

這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兒，曹打心底里是喜聞樂見的態度。

「陸家的事兒你無需稟報我，自己理就好，既然是你娘的母族，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儘管提，無論是朝廷還是咱們這邊全力以赴。」

講到這兒，曹意味深長的補上了一句。「下次，若然他們能來許都城，哈哈，陸司農務必安排我與陸家的族人見上一面。」

說到底，曹還是心存愧疚，對陸羽的愧疚，對陸家的愧疚，而這一份愧疚，更使得他對陸家格外的珍惜。

「陸羽記下了。」陸羽拱手…

曹則是話鋒一轉，「南面有你和陸家持，再加上孫策新敗，暫時還不用擔心！那西面呢？關中軍閥林立，聽聞韓遂、馬騰打敗李傕、郭汜后將他們的兵馬收編，已經形了一支不弱的騎兵軍團，如何應對這力量呢？」

講到這兒，曹回想起來。

在陸羽定下的宏觀戰略中，東，西攏，南橫，北和，中定…羽兒一早就提到對韓遂、馬騰要以「拉攏」的手段。

可這「拉攏」的戰略定下來容易，怎麼拉攏？誰去拉攏？如何實施？這些都是細節。

而細節決定敗。

就在這時，陸羽的話口。「對付西境，依舊是我此前提到的西攏，只不過，不能往後推遲了，現在就要派人去執行此西攏任務！」

陸羽的語氣漸漸的變得嚴肅，變得一不茍。

而曹的表也變得肅然。「那，依陸司農之見？誰可以擔此拉攏關西軍閥的重任呢？」

「倒是有一人！」陸羽眼珠子一定。「我太學中的書法教員——鍾繇！」

陸羽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只是…

——鍾繇？

這個名字傳出，曹明顯驚了一下。

說起鍾繇來，曹並不陌生，他與曹一樣，均是蔡邕的弟子。

區別在於，鍾繇是蔡邕在書房上的關門弟子。

據唐代記載的《法書要錄·筆法傳授名人錄》的記載，蔡邕的書法於神人，而傳於崔瑗及文姬，文姬傳於鍾繇，鍾繇傳之於衛夫人，衛夫人傳之於王羲之，王羲之傳之於王獻之！

雖這則記載未必詳盡，比如年紀輕輕的蔡昭姬傳書法於年過四旬的鐘繇就扯蛋的！

但，鍾繇是蔡邕書法的第二代傳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當然，這些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拉攏關西軍閥，不應該一個八面玲瓏、機敏睿智的謀士更合適麼？

羽兒為何會舉薦一個重要這個大書法家呢？

似乎，曹的這位「師兄」，無論怎麼看，都是不太靠譜的樣子啊。

當然了。

曹對鍾繇的看法是片面的，他可不單單是一個書法家呀！

他出潁川荀氏，從小就被相面者說是面相富貴。

昔日里在長安城，李、郭二賊挾持天子，鍾繇更是從中斡旋，說起來…曹派遣的使者能與天子建立起聯繫，還多虧了鍾繇的一分助力。

可以說，他是一個膽大心細，卻被書法造詣給下風頭的才俊！

至於…

穩定關中，在陸羽看來，沒有人比這位大書法家更靠譜的了。

這不是他推斷的，而是書上就這麼寫的。

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

曹會在一年後聽從荀彧的舉薦，派遣鍾繇赴關中。

本意是安關中軍閥，哪曾想，鍾繇權衡利弊，直接讓馬騰、韓遂把兒子給送到了許都城，表示對曹的臣服，莫名其妙的為曹謀下了長安城。

還在渡之戰時，從關中給曹送來了兩千匹戰馬，

如今不過是早了一年，可悉的配方，悉的味道，陸羽覺得…鍾繇一定也能行！

「曹司空。」陸羽細細的解釋道。「關中局勢遠比咱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儘管韓遂、馬騰兩家獨大，可小的軍閥、能征善戰的武人數以千計，若要全部統一起來，那本沒可能！」

「究是如今短暫的平和之下，可實際上很快就會再度發戰，各軍閥傭兵自保，這種關頭，關中若要和平，那必須有人以朝廷的名義，以恩德招他們，派遣使者與他們通好！」

「如此一來，即便不能長治久安，可至在曹司空平定呂布、張綉之前，足可以讓他們不生變！」

「恰恰鍾繇是大書法家，也曾經在關中待過，他能於李傕、郭汜中間斡旋，保全天子，想必於這些關西諸侯中左右逢源，拉攏結，更是小菜一碟，故而…我篤定這次拉攏關西諸侯沒有人比鍾繇更合適。

別說…

陸羽的話還真的說服了曹。

特別是這一句——鍾繇能在李傕、郭汜中間斡旋保全天子，想必在這些關西諸侯中左右逢源，拉攏結，更是小菜一碟！

就是因為這麼一句話，讓曹最直觀的意識到他低估了鍾繇，此人能用啊！

心念於此…

曹當即朗聲招呼道「虎賁軍何在？」

「末將在！」幾名虎賁軍的甲士快步走屋，拱手朝曹，朝陸羽一拜。

曹的話接踵而出。

「你們即刻去尚書臺，告訴荀彧，讓他起草一封詔書奏請天子，任命太學院教員鍾繇為司隸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你們再告訴鍾繇，就說我曹把後方的事務完全委託給他了！」

「喏…」聞言，虎賁軍即刻去辦、

曹則是回向陸羽，笑著問道：「陸司農，如此安排妥當麼？」

「曹司空的安排自然妥當！」陸羽回道。

當然了，他心裡想的其實是，只要把鍾繇派去關中，那麼關中就是一個大大的驚喜了，簡直是穩如老狗！

不過…鍾繇的驚喜歸驚喜，陸羽這兒倒是還有一個驚喜送給鍾繇呢！

嘿嘿，等他到關中，再給不遲！

…

聊完了袁紹包圍圈的話題，曹的心思自然又轉移到下邳城這邊。

比起後院關中的這些豺狼，當下時節，曹無疑更關注下邳城劉備、呂布這兩頭虎豹！

話說回來，昔日羽兒可是信誓旦旦，說是下邳城的眼睛十日便可點亮。

眼瞅著這都六、七日了，可…下邳城還是兩眼一抹黑呀。

這…

其實，曹想問問陸羽，可問出去吧，總覺…有那麼點不信任！

對這個兒子，他還是充滿信任的。

卻就在這時…

有人匆匆踏了此間閣院，「踏踏踏」那無比厚重的腳步聲傳出，曹與陸羽當即回過神兒來，這是許褚來了。

「曹公，下邳城急件，十萬火急！」

曹的手指磕著案牘，一聽說是十萬火急，多心頭有幾分焦慮，更有幾分憂心！

「快說！」曹急問…

許褚則是抬高了嗓門。「龍驍營騎士剛剛七百里加急趕來，說是楊修功混了下邳城，並且與陳氏父子聯絡上，更是得到一條重要報。」

講到最後，許褚試著把嗓門低，儘可能一字一句的出來。

「呂布計劃於十一月十一日奇襲小沛城，此次出的兵馬乃是他麾下最銳的并州狼騎與陷陣營，但統領卻非張遼、高順，而是呂布的親——魏續！此魏續酒囊飯袋一個，并州狼騎與陷陣營更是並不服氣，均有怨言…陳登言及，這是一鼓作氣重創呂布的機會，請曹司空速下決斷！」

難為許褚了，將龍驍營騎士口中這麼一大番話全部背了下來，幾乎一字不差。

背到最後，究是許褚也是滿頭大汗！

「好…」

聞言，曹豁然而起，其實聽到下邳城再度被點亮，陳硅、陳登的「」再度被接上時，曹的口已然是跌宕起伏。

而最後，他是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本不是驚詫於羽兒，他是用了何等神乎其技的方法點亮了下邳城？

當務之急，得快馬加鞭，馳援劉備！

這則報的傳來，相當於白白送給曹一個「出師有名」的良機，更是能趁著呂布、劉備兩敗俱傷，一鼓作氣剿滅呂布，收服劉備，平中原！

這是牽一髮而全的大事兒，等到了…終於，他曹等到了這個天賜的良機。

下邳城的戰火要再度點燃了。

「仲康…」

「末將在。」

「你即刻傳令各營將士整裝待發，三個時辰后，大軍東征，馳援劉玄德，剿除逆賊呂布！」

「喏！」

一聲吩咐，許褚即刻轉出門，去通知各營將領。

而陸羽卻是眼珠子一轉。

「曹司空，這一仗…我與龍驍營可否能參加？」陸羽直接問道…

這…

曹大意外，按照以往的調，按照羽兒的格，他總是會把自己置於一個安全之所，斷然沒理由主去前線戰場哪？

難道…羽兒的膽子大起來了？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羽兒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膽小，當然…這不是什麼缺點，謹慎…很多時候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只是…

此番羽兒主請戰…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曹當即腦門上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當然了，陸羽一眼就看出了曹的意思，「曹司空，此番能覓得此天賜良機，我那太學中的弟子楊修混下邳城，點亮下邳城也算是功不可沒，如今他還下邳城，若然我這做太學總長的都不出征，難免讓他心寒哪！那以後，我那些太學生誰還敢冒死效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