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有真正的天災人禍才能慢慢過去。”景若曦言辭犀利：“你不行，你知道是被害死的，一日不找到害死的兇手，你一日都不能釋然。”

“對。”葉長安沉重而緩慢的點了點頭：“一日不找到幕後指使之人，我一日不能釋懷。寧兒在天上看著我，死不瞑目。”

“不，那你錯了。”景若曦道：“不但瞑目，而且非常瞑目，甚至死得其所。”

葉長安嗤笑了一聲：“兇手至今尚不得知，怎麽能死的其所。”

“是被兇手害死，但並非為兇手而已。”景若曦道：“大人可曾想過其中區別？”

葉長安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天差地別。”景若曦舉起一手指：“被兇手害死，那是一樁命案，兇手可恨，所以我們要找出兇手為報仇，這是一件事。”

景若曦又舉起一手指：“為了保護自己最喜歡，最尊重的哥哥而死，雖然丟了命，可是保全了最重要人的命，無論是誰，這都絕不會死不瞑目，而是含笑九泉，這是第二件事。”

景若曦說話向來有理有據，哪怕歪理也能說出條條道道。葉長安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雖然這明明是一件事，但是被景若曦拆分出來，有似乎是那麽回事。

“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麽？”景若曦道：“你妹妹如果九泉有知，一定會告訴你，死而無憾。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知道你這心結並非輕易可以解開，想要解開，隻有一個辦法。”

“我知道。”葉長安淡淡道：“找到兇手。”

“對。”景若曦雖然不讚以殺止殺，但是這一年多也已經接了這個時代的規則：“不過我相信大人這麽多年一定明察暗訪，用盡了一切可以查的方法。那幕後真兇，看來沒有那麽容易找到。”

“不錯，我找了三年，但是線索非常。”葉長安雖然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而且我雖然手上有些關係，但是這事當時就非常蔽，知道的人不多。至今也不是一件可以說出來的事，我追查起來，就更困難。”

葉長安這話沒病，也不知為何，景若曦心裏突然有些不詳的預。

景若曦眼角跳了跳，便又聽葉長安道：“不過這些日子我看你剝繭分析案，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你願意幫我，我很欣，相信一定可以查真相，解開心結。”

景若曦皺了下眉頭，抬手道：“大人你等等。”

“怎麽了？”

“我……我什麽時候說，我願意幫你調查這件事？”景若曦愣住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兇殺案，是一起連葉長安這種份的人都不能明正大調查的謀，幕後之人十有八九也是朝中某一強大的勢力，甚至可能牽扯上江湖勢力，黑道暗殺，那見不得人的黑暗裏條條框框多了去了，一個無權無勢不會武功的人牽扯其中，那不是找死麽？

“就在剛才。”葉長安道：“你說，我們要找出兇手，為報仇，這是一件事”

“我說了麽？”

“說了。”葉長安正道：“我是原話複述，一字未增減。”

“……”景若曦此時方才發現自己似乎是跳進了坑，目瞪口呆了一下：“大人，你這麽做不厚道啊。”

“如何不厚道？”

“我看你今晚難過，想要安你，我是好心。”景若曦搖搖頭：“可你給我挖坑，你這不是不厚道麽？”

“我沒有給你挖坑。”葉長安決不承認：“願意幫我一起查這件事，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那我若是反悔呢？”景若曦又沒有一言九鼎的人設，說反悔就反悔，完全不需要一點心路曆程。

“你也是個誠信之人，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怎麽能反悔呢。”葉長安皺眉道：“這樣不好吧。”

“誠信雖好，命更好。”景若曦打了個哈哈：“我又非大人是誠信君子需要注意形象，我這樣的小人，說話算話不算話，有誰注意呢？”

景若曦說完便起了：“大人，你早點休息，我先出去了。”

葉長安確實待算不錯，若是尋常的事，也願意幫忙。但這不一樣，這裏的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景若曦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大了，實在不先再陷進另一個深坑。

隻是剛走出兩步，便聽葉長安在後道：“等一下。”

景若曦心裏一，暗道不好。

這事若是真如葉長安所說，是一件連燕名和花行風都不知道的，現在知道裏，若是不幫忙，那不會被滅口吧。

知道的太多，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景若曦一手握著門把，讓自己冷靜道：“大人，還有什麽事麽？”

“我知道你的顧慮。”葉長安道：“這件事，可能有一定的危險。”

景若曦不說話。心道那不是一定的危險，是一定非常的危險。

“但是，對我卻十分重要。”葉長安道：“你不答應，我也不能你，但是我希你好好的考慮一下。”

這是求人的態度沒錯，但是葉長安這樣高高在上的份這麽和說話，確實景若曦十分意外。

葉長安接著道：“若是你能答應，我自然不能讓你白辛苦。要多錢你盡管開口，隻要我有，都可以答應你。”

這算是十足誠意了吧，景若曦無奈道：“我雖然喜歡錢，但這不是錢的事……”

錢雖好，可還得有命花才好。

“我知道。”葉長安道：“我知道錢不是衡量一切的籌碼，但這是我的一點誠意。我還可以另外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所有條件。”

“所有條件？”景若曦挑了下眉：“所有條件，是什麽條件？”

“就是你可以提出任意一個條件。”葉長安道：“隻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真的？”景若曦突然心了一下：“任意條件？”

“不錯。”葉長安頓了頓：“當然也要有限製，你讓我上街上殺人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