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話音剛落,突然有個衙役衝了進來:“葉大人。”
“怎麽了?”葉長安有些不悅:“什麽事那麽急?”
衙役大氣道:“駱易城招了。”
“什麽?”葉長安一下子站了起來:“招了?”
“是。”衙役道:“他說他想清楚了,決定把真相說出來,說之前駱家的人都是他殺的。”
葉長安抬就往外走,走了兩步想起景若曦:“你要去看看麽?”
景若曦當然要去,不過卻道:“先別讓他看見我,我要躲在暗聽,最好是有一個我能看見他,他看不見我的地方。”
“你看見他他看不見你?”葉長安想了想:“這不太好辦,你躲起來倒是可以。我讓他們把隔壁牢房的床收拾一下,你在裏麵聽著就行了。”
也隻能如此了,現實條件就是如此,景若曦也不能吐糟什麽,扶著葉長安就走了,覺得自己大概是唯一一個裹著被子,在一間牢房裏聽另一個牢房裏的犯人袒心聲的人。
駱易城雖然有錢,但是在天牢中人人平等,也並沒有什麽特殊待遇。隻是因為這案子還沒落實,隻是疑犯,所以並未枷鎖囚,現被關在牢房深。
雖然換了一白囚服,可是駱易城依然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不失一點份,衙役搬了桌椅進去,他和葉長安對坐著,旁邊還有個書記拿著紙筆。
“聽說你想通了,打算認罪?”葉長安正襟危坐:“怎麽就突然想通了呢?”
“也不知怎麽了,想著想著,就想通了。”駱易城很平靜:“大概這事在我心裏了太久,我有些難,不想再背負下去了。”
“很從容啊。”葉長安道:“知道認罪之後,會怎麽樣麽?”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駱易城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不想再聊下去:“大人,我可以開始說了麽?”
“開始吧。”葉長安示意旁邊的書記開始記錄,自己也打開了之前的卷宗:“七年前,你回到駱家,三個月之後,駱家第一個害人出現,是你父親的續弦安悅,溺死在駱家後院的水井中,當時調查的結果,是失足落水。”
駱易城冷笑了一聲:“當然不是失足落水,是我把推下去的。”
“說詳細點。”
“既然你們調查過,就應該知道我有多恨這個人,搶走了我父親,害死了我母親,也恨不得我去死,那我讓去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葉長安敲了敲桌子:“說重點。”
“很簡單。”駱易城道:“當時父親又納了個妾,安悅擔心失寵,對那個妾自然挑剔。我便寫了一封信給,告訴看見那個妾與人私通,讓不要聲張,給錢我給證據。”
“一聽自然很開心,按著我的話避著下人到了井邊,我就等在那裏。一個飯來張口來手的婦人,對一個在鄉下爬滾打長大的十八歲的年,自然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所以我很輕鬆就把丟到井裏去了。”
“這事我是早有預謀的,所以時間我選在中午,之前我去了一家酒樓,裝作喝多了在酒樓包廂裏小睡。那個酒樓小二就了我的證人,他證明了我那天不在家,事實上,我去而複返,隻是他不知道罷了。所以最終,安悅隻能被認定是失足落水。”
書記記錄的飛快,駱易城清了清嚨:“現在說下一個。”
就在這時候,一個衙役從外麵走進來,低聲在葉長安耳邊說了幾句話,葉長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等會兒。”葉長安道:“先把這個說清楚。”
駱易城奇怪道:“我說的還不清楚麽?是我把安悅按進水裏淹死的。”
“再點。”葉長安看了一眼外麵,“去給他倒杯水。”
外麵衙役應著,立刻去倒了水來,放在桌上。
駱易城喝了口水,有些不耐煩:“葉大人,我都已經說的那麽清楚了,你還要怎麽?”
“那信上究竟寫了什麽容,死者來的時候你們的對話,你將丟進井中,的行為。”葉長安道:“雖然已經過了幾年了,但是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
駱易城有些不解:“我都已經認罪了,為什麽要那麽麻煩?”
“駱易城。”葉長安冷冷的看著他:“是我審案,還是你審案,問什麽你就說什麽,明白麽?至於其他的,你沒有資格問。”
說到細節,駱易城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畢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他開始慢慢的回想,一句一句的說。
這一場漫長的審問,從早上到中午,吃了中飯,又從中午,到晚上,把每一個犯案過程都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遍之後,駱易城再好的耐心也耐不住了,言語中也煩躁了起來。
其實葉長安雖然一臉鎮定,心裏也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他覺得駱易城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都已經快會背了,但是隔壁的景若曦還在一遍又一遍的要求複述,簡直不能更上心。
這讓他都差點快要相信燕名的話了,景若曦喜歡上駱易城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姑娘,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上一個溫多金的男人,這個男人又從人販子手裏將救了出來,妥善安排,細心嗬護,心也正常。
看著葉長安終於滿意了,駱易城也鬆了口氣,覺招供簡直比做案還要難,這葉長安其他方麵的風評好壞暫且不論,在審案子這件事上真是認真的人佩服。景若曦到底能不能逃過一劫,就要看自己的運氣了。
終於送走了葉長安,牢房的門吱呀一聲關上,又重歸寂靜。
四條人命在,就算是有可原,最終結果也可以預料。最後的日子不會太遙遠了。
隔壁的牢房裏,似乎有犯人被提走了,一行腳步聲越走越遠,駱易城閉上了眼睛,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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