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兒說的沒錯。」

興安侯點頭道：「只是陸國公若是此時求，豈不是坐實了這些人是他指使？即便這是實，可有些事卻是只能做不能說。」

秦婠聞言笑了：「父親還在跟婠兒賣關子。到底如何了，您直說不麼？」

聽了這話，興安侯了鼻子，這才接著道：「那陸國公是個老謀深算又不要臉的，自然不會被太子一句追問就了破綻，只是淡淡道那些朝臣想讓他求而已。」

「那些朝臣聽得了這話，連忙點頭稱是，乾脆又順著這話，開口讓陸國公求起來，陸國公假模假樣的將他們訓斥了一通，然後對太子殿下道，這些人雖然年邁昏聵，但也是因為心繫大胤和太子，這才行為過激，讓太子殿下看在他們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他們這一次。」

這時，秦暘眼睛亮晶晶的道：「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點頭同意了，還讓人細細算算，他們這些人的『苦勞』，太子殿下一個一個看了過去，將這些人履歷都說了一遍，竟然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太子殿下還命人拿出了這些人所為的功績，結果發現，這些人為幾十載，竟然功績寥寥，反而錯一堆，一開始，那些朝臣還辯解幾句，可太子殿下竟拿出了他們不作為的證據，甚至家中族人仗勢欺人，還有那些人貪贓枉法的證據。」

「太子殿下有備而來，人證證，樁樁件件清清楚楚，到了最後，那些朝臣再無敢辯駁，只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秦婠聽了這些，莫名有了一種，我家男人真帥的自豪。

追問道：「陸國公就沒再說什麼？」

「自然有。」

興安侯道：「陸國公也是個千年的狐貍，事到如今也知道，這些人是保不住了，不過是不痛不的求上幾句，好不讓那些追隨他的人寒心罷了，但他有一句卻說到了點子上。」

秦婠無奈：「父親又停在此，逗婠兒了。」

興安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道：「他說，這些人雖然有過，但都是朝廷重臣，而且若是一下子理這麼多人，朝堂必然。」

「可太子殿下既然已經做了準備，又豈會因為這些而作罷，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點名要接替他們的人，而後笑看著陸國公道：『孤已同父皇商議過，將有這些人接替他們的職位，只待吏部出文書了。』」

「陸國公聞言之後，皮笑不笑：『太子殿下與陛下看來已經早已做了決定，老臣說什麼都是無用，只是這一切未曾通過吏部討論，也未曾通過吏部舉薦，若有弄假之人，豈不是又了一樁禍事？殿下要罷黜這些人，老臣並無異議，但這新任之人還得經過吏部討論之後再定下才是。』」

秦婠點了點頭：「他說的話合合理，但依著我對太子的了解，他可能早已做好了求上得中的準備。」

聽得這話，興安侯和秦暘看著秦婠，都有幾分詫異。

秦暘連忙問道：「婠兒所謂的，求上得中是何意？」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其實也是一種退而求其次。」

秦婠解釋道：「就比如，孩與母親上街逛集市，明明想要一個糖人，卻纏著母親給他買件新裳，因著新裳很貴，母親手中的錢銀不夠，隨即看到了邊的糖人攤子，便給小孩買個糖人哄著，小孩的真實目的便達到了，是一個道理。」

「妙哉！」

興安侯忍不住拍了手：「婠兒這求上得中，真真是說到了髓，婠兒與太子殿下，可當真是心有靈犀！」

秦婠沒理會這誇讚的話，只問道：「所以，太子殿下當真是從一開始，就想好了，今日先罷黜那些員而已，是吧？」

「是不是，為父不知。」興安侯笑著道：「但陸國公的話一出，太子殿下便很是勉為其難的贊同了。」

秦暘在一旁很是嘆道：「經過婠兒一說，我深以為，太子殿下原本的目的，應當也只是罷黜而已，提出那些人來，也是知曉陸國公不可能同意。這招實在是高！」

「能不高麼？」

秦婠撇了撇：「陸國公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若是他再不同意，太子可真就要把那些人提上來了。那十多人的位置，雖不是什麼實權差事，可在朝堂上還是有著席位的，若是當真全部拿下，以後朝堂議事，有什麼決策就要容易的多。」

聽得這番話，秦暘看著秦婠，嘆道：「以往為兄是有多心盲眼瞎，才會看不到，婠兒竟聰慧至此，與婠兒相比，為兄才是那個愚蠢又無用之人。」

秦婠：……

倒也不必這麼自黑，來抬高，真的。

「兄長不過是一時想差了罷了。」秦婠安他道：「如今兄長重新營習武，往後定然能如父親一般，當一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秦婠一句話誇了兩個人，還一副引以為傲的模樣，秦暘和興安侯，瞧著的模樣，心中都很是，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努力，護一世無虞。

從興安侯那邊出來，秦婠還不想那麼快回自己院子，乾脆又去看了殷老夫人同一道用了飯，訴說了一下自己這些日子的苦和收貨之後，又去尋了蕓娘。

可去了蕓娘的院子，卻被告知蕓娘還沒有回來。

秦婠皺眉道：「這般晚了，師父還沒有回來麼？」

丫鬟聞言點了點頭：「回小姐的話，自從前些日子，蕓娘與小姐出了一趟府之後，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才回來，一早便又出門了。」

秦婠懂了，蕓娘這些日子，肯定是在忙海棠坊新品的事，於是對那丫鬟道：「師父這些日子很是辛苦，你們伺候的時候用心些，讓小廚房補子的膳食，若是錢銀有不夠的，來找我便是。」

丫鬟聞言連忙道是，心中嘆小姐對這師父，可真真是上了心。

秦婠回到朝霞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劉嬤嬤瞧見，也沒說什麼，只如往常一般，讓人給秦婠備水沐浴。

自從，來到朝霞院之後，關於秦婠所有的一切，都由接手了過去，包括什麼時候沐浴，沐浴多長時間，用什麼東西沐浴也都有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