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平日久,百姓們也安居樂業,尤其又是在京城這一等的繁華富庶之地,平日不拘什麼節日,都十分熱鬧。
長公主籌辦的曲水流觴宴雖不是節日,卻也是一樁盛事,當然這盛事是屬於上層宦貴族之流,至於底下的平頭百姓,也就是能在第二日的茶肆酒館里聽一聽關於那等高門大戶里的新聞罷了。
雖說都是,可便是穿著府,也能跟著前的補子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那文清流看不上功勛世家,上頭的侯爵公府又看不上下面的低品小。
平日里各家各府的聚會,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等閑人家的眷便是想要與上面的誥命夫人往來,那也進不了門。
只長公主這曲水流觴宴,卻以上京家眷都能獲得邀請的帖子,也是一視同仁的意思。
至以下,則未免人太多,也恐魚龍混雜,驚擾了貴客。
正是因為如此,許多平日里結不到的人,或許都能在這等宴會上結個善緣,若是有幸能於兒姻緣上有些緣分,那就更好了。
所以,到這一日,別說長公主府的別院了,整個京城的氣氛都與平日里不同。
喬謂升雖然位居三品,上也帶著個伯爵的爵位,可忠勇伯府到底是在走下坡路。
非但子嗣不盛,在喬謂升這一輩兒也就他一人在朝堂上支應,喬謂鵬不過是個沒有什麼實權,而其他旁支,更沒有出息的子弟。
平日里往來的,也都是一些差不多的人家。
所以,別說喬玉容,便是自認平常走十分玲瓏的喬玉寧都分外張。
實際上也是暗藏了心思的,平如今已經十三歲,有些人家在這個年紀就已經相看起來了,平日里走的那些人家的子弟,卻沒有一個滿意的。
若是能在曲水流觴宴上,攀上一門好親事,那可謂一步登天了,還需要畏懼那喬玉言嗎?
宴會是從半下午開始的,畢竟是夏日,白天還是燥熱。
不過長公主是特意找欽天監看過了天氣,今日並沒有大太,天上白雲朵朵,日頭不過偶爾出個頭,到了半下午,已經沒有什麼威力了。
且那別院最重要的事便是一年一度的曲水流觴宴,所以,其中的建築多是為此考慮,尤其是那小河兩邊都沿著河道建了游廊,裡頭隔幾步就置著冰盆,走在裡頭,哪裡還有半點暑熱?
尋常人家夏天見不著的冰,在這裡卻是半點兒不見得被珍惜,眼見著消融了,便將冰水潑河中,立刻就換上了一盆新的。
眾夫人小姐便是穿著厚些的在這裡頭,臉上的妝容也不會被汗花了。
姚氏帶著姐妹兩個徑自走到一寬大的水榭里,這會兒已經到了不人,大家都在一說說笑笑的熱鬧著。
最上頭便是嘉裕長公主,正跟長興侯夫人說些什麼,各自臉上都帶著笑,底下各家夫人都三三兩兩的地說著,也有幾個姑娘家在坐。
喬家本就式微,今日來的又是姚氏,上頭的長公主便隨意寒暄了兩句,算是見過了。
底下倒還好有幾個平日里有往來的,姚氏也不是那等頭腦上不了檯面的,隨意幾句話便融了進去,不至於尷尬。
喬玉寧和喬玉容便隨著給上頭的長公主及眾位夫人行禮問安,自然又是得到一通的誇讚。
這種時候,實際上有心思的便已經暗暗打量了,們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出差錯,一言一行都謹守規矩,略坐了會兒,才攜手出了水榭,沿著河道旁的游廊往前頭的涼亭里去。
這別院的妙便在這彎彎曲曲的河道,這面是年輕艷的世家小姐,對面便是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們。
隔著一條河,兩邊的言語笑聲都能聽得清。
此時河裡早就放下了大大小小的船隻,晚些時候,便有船上猜謎放燈的活。
兩邊都可以下船,那會兒便沒有太多的男顧忌,大家同船而游,也是一樁雅事兒。
便是因緣巧合之下一男一共乘一座,也不會有人在背後說閑話。
當然,這誰敢說?
這個可是長公主主持辦的,宮裡頭聖上都知道,要跳出來拿這個說事兒,不是明擺著得罪人麼?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各家各府的姑娘公子都對這個宴會帶著期盼,誰對自己的終大事不上心?與其由父母長輩指派著盲婚啞嫁,倒不如自己先出來看看,若是能求得一個自己喜歡的,豈不是皆大歡喜?
再說能來參加這個宴會的,至都的門第,便是有門戶之差,卻也不會太大。
當然往年也有一些小門小戶的,不知道走了什麼門路混進來,多是帶著投機的心思。
長公主和善,便是知道了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說是涼亭,實際上可以算的上帶著頂蓋的巨大臺了,此時裡面鶯鶯燕燕的已經有許多的年輕姑娘們,只是礙著平日里學的規矩,這會兒也只是低聲談。
喬家姐妹平日里在外走,自然也有各自好的小姐妹,這會兒見著們來,便起打招呼。
誰想們一進去,便惹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喬玉寧才要開口,就聽到裡頭一個倨傲的聲音,「這是誰家的?」
聞言看過去,只見上首幾個位置里,一個穿著大紅綉柿如意紋襖的子正皺著眉看著自己。
喬玉寧一眼便認出這是沈將軍家的大小姐,連忙笑著道:「沈姐姐可能不認識我,家父是禮部右侍郎喬謂升。」
沈大小姐聞言瞇了瞇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竟半晌沒有說話。
那個目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打量著一個件兒,喬玉寧平日里在外頭還算玲瓏,便是如此這會兒臉也不由得一點點紅了起來,「沈姐姐這樣看我,可是……有什麼不妥當。」
「哦!倒也沒有,」沈大小姐移開視線,角含了一嘲諷,「只是覺得喬大人家竟然家底如此殷實,一個庶也穿得起這上等的浮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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