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微晃。

都雲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對面的姜清焰卻毫無察覺，面微凝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為何事心憂？」

被都雲諫的聲音喚醒，姜清焰笑容淺淡地敷衍道：「回去得有些晚，宮門怕是已經關了。」

都雲諫見不願說，便也不再追問，手挑起窗口簾子，街上燈火璀璨，行人如織：「既已遲歸，不如逛逛夜市再回去。」

過挑起的簾子，街景人聲湧進車。

自來京城后，再未無拘無束地逛過街市，姜清焰往外看了看，畔浮起淡笑：「也好。」

兩人下了馬車，沿街而行。

臨月河穿城而過，河畔街市格外繁華。

姜清焰在一個皮影戲的小攤前停住腳步，正演的是富家與窮書生相，遭到阻撓，投湖自盡又死而復生的故事。

看得十分專註。

都雲諫往側挪兩步，將與圍觀人群隔開。他對這種故事沒興趣，輕搖摺扇，目落在姜清焰側臉上。

月如銀，映得人盈盈，一雙大眼睛尾角上揚，使得眼睛愈發渾圓，目專註時顯得十分天真懵懂。

姜清焰容貌生得俏，過去沒留意，只當是個半大孩子，如今貌的小姑娘，眉宇間平添幾分冷意，量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都雲諫才發覺，原來他親自帶回來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他角不自覺地浮起笑意。

「你相信嗎，」姜清焰盯著皮影表演，訥聲問道：「人可以死而復生？」

都雲諫有些詫異：「古籍有載，卻無人真的見過。」

姜清焰轉頭看了他一眼。

都雲諫一愣，被這一眼看得渾不自在。他正覺得奇怪，姜清焰便他走了。

月臨河上有不遊船，岸邊還有許多百姓在放河燈，祭奠追思先人。

河面波粼粼，流溢彩。

姜清焰在橋上駐足，眺河中景緻。邊站了許多觀景百姓和來往小販。

都雲諫忽然挨到邊，手到腰間。

姜清焰低頭一看，都雲諫手裡有一隻香包，正往腰帶上系。

「河邊多蚊蟲，戴上這驅蟲香囊，免得被咬。」都雲諫低著頭，系得很認真。

紅布綉鴛鴦的香囊，布料糙，針腳卻細。雖然不甚觀，但夜月下，卻看著十分順眼。

姜清焰心尖被輕輕。

「多謝殿下。」

都雲諫低著頭，忽然輕笑出聲：「你喊瑞王皇叔，說他為老不尊，卻為何稱我殿下？我也是你的皇叔啊！」

抬起頭，他滿眼明亮笑意，比星河璀璨。

姜清焰晃了晃神。

都雲諫俊無儔的臉，夜燈火下魅眾生。他的氣度，他的溫，都令人傾倒。

若姜清焰只是一個竇初開的懵懂，必定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但周素寧心中蒼涼瘡痍，如此一來，就說不準誰是誰的劫了。

這時候，忽然有人高聲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救人吶！」

兩人都朝河裡去。

果真有個人在水中掙扎，看飾形是個年輕姑娘。已經有人跳下河，朝落水子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