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蕪臉上的表一僵。

在這裡過得還算是愜意，所以已經幾乎忘了，自己要被送去跟新月國聯姻的事。

可是，姬時越怎麼知道這件事！？

「什麼出嫁？」臉驟然變得難看，司蕪的話有種蓋彌彰的味道。

不願意正面回答。

「嫁到新月國去，不是嗎？」姬時越輕飄飄的話語卻像重鎚砸在司蕪心上。

說不出自己心究竟如何，只覺得有子氣不上不下堵在口，司蕪一刻都不想多呆，轉便要走：「你好好休息吧，我該回去了。」

姬時越卻在這時候抬手抓住了的胳膊：「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仍然很溫和，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司蕪連看都不敢看，一心只想逃。

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覺這個答案絕對不會是自己想要聽到的。

但姬時越的手卻穩穩扣住的胳膊，沉聲道：「我是新月國的六皇子。」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

將司蕪炸懵了。

掙扎的作倏地停下，轉過不可置信地看著姬時越：「你說什麼？」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姬時越臉上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嚴肅，一字一句對著重複道：「我是新月國的六皇子，姬時越。」

如此清晰。

絕不可能聽錯。

司蕪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所以，你，你是，從新月國來的……」

這個自己一心想要為朋友的年。

居然是新月國的六皇子。

那自己若是嫁過去，不就是他的……

司蕪完全不敢繼續想下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是。」姬時越雖不忍心看到如此，卻仍然堅持抓著的胳膊，道：「你嫁過去之後，我往後便要你……」

「別說了！」

司蕪尖一聲將他打斷，猛地揮手將人推開，自顧自捂住耳朵：「我不會嫁過去的！」

大不了永遠不回皇宮，大不了就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已經死在了山崖下。

絕對不會嫁到新月國去。

「公主應該明白，聯姻已經定局，沒有迴轉的餘地。」姬時越懂得其中的緣由。

這些複雜的東西很難解釋清楚，他也不想讓司蕪明白其中險惡。

司蕪卻忽然抬頭瞪著他，眼眶通紅：「為什麼要騙我？」

他在知道自己份的時候應該就知曉其中關係了吧？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假裝不知道，卻又在開心為朋友的時候告訴？

「是為了辱我嗎？辱我的自作多？」司蕪用力咬著，努力睜大眼睛。

似乎這樣才能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

「不……」姬時越愣住，心中閃過慌。

他這樣坦白，只是想讓司蕪明白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可如果知道之後還願意跟自己繼續做朋友，那他也願意不去想。

畢竟自己能不能回到新月國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曾經是過朋友，也未嘗不可。

「我還真是可笑！」司蕪並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道：「姬時越！你可以不想跟我做朋友，只要你開口跟我說，我不會勉強！」

還以為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朋友，以後在宿京也有人陪，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他是以什麼樣的心理聽自己說要跟他去嘗琉璃碎，以什麼樣的心理聽自己要把太子哥哥介紹給他認識的？

是看笑話的心態嗎？

司蕪不敢多想，越想便越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住一樣。

鈍鈍的疼。

「我沒有不想跟你做朋友。」姬時越沒料到會這麼大的反應，趕忙解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我總不能一直瞞你。」

只要回到宿京，司蕪遲早會知道自己的份。

與其那時候尷尬，還不如現在就講明白。

「皇嬸說得對。」司蕪終於還是沒忍住掉了眼淚。

的臉頰上布滿淚痕，既脆弱又惹人憐惜。

姬時越想要抬手，卻又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替人眼淚，便將手攥拳頭生生收住，臉鐵青地站在原地。

是不是不告訴會好一些？

司蕪深吸一口氣，賭氣似的狠狠把眼淚抹去，「皇嬸說我容易被人騙，我還不信。要是將此事告訴皇嬸，定然會嘲笑我傻。」

「我真的沒有想要騙你。」姬時越臉同樣難看，解釋道：「若是想騙你，我何必現在告訴你？我大可繼續瞞。」

反正司蕪待不了多久，等下個月婚期到了便會被送往新月國去。

到時候兩不相見，司蕪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就是新月國的六皇子，自己在心裡，只是姬時越。

終究是不忍心瞞。

「我討厭你！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司蕪不想聽他的解釋，只覺得自己要窒息。

一想到自己跟姬時越之間還存在這種莫名其妙的詭異關係，就心煩意。

正要走，又生生停住腳步。

姬時越不敢去追，怕又將人惹得不開心。

這會兒看到人主停下，心裡又忍不住冒出一期盼。

卻聽到站在不遠冷冷地開口：「皇嬸……也就是如今的恭親王妃。醫過人，若是有頑疾，可以去問問看，說不定有辦法。」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著逐漸沒在黑暗中的影，姬時越的拳頭握，眼底浮現不甘。

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

憋著一氣跑回自己的院子，還未推門就跟來給送飯的青梧撞了個正著。

「怎麼跑這麼著急，難不後面有狼在追？」

青梧習慣地逗。

要是以往，司蕪肯定會不滿地反駁自己。

但今天面前的人卻低著頭，半天也不開口說話。

「怎麼了？」青梧覺到了不對勁，看了看回來的方向，再結合前幾天司蕪的蹤跡，試探道：「你是剛從六……」

「是！」司蕪聽到那個稱呼就沒由來的火大，連帶著打斷青梧的聲音都帶著怒意。

著實將青梧嚇了一跳。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司蕪後退半步，低了聲音道：「是剛從六皇子殿下那邊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青梧總覺司蕪將六皇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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