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眸對上的瞬間，司蕪直接愣住了。

片刻后，才結結開口道：「公子怎麼，怎麼會……」

剛才不是都走了嗎？

怎麼忽然又出現在這裏的。

「叨擾公主了。」姬時越低聲說了一句，便直接坐在離最遠的那個角落，不再開口。

他的臉微微發白，神中滿是沉重。

司蕪還以為姬時越這般神落寞是自己的原因，躊躇半天，下定決心走過去坐在他邊。

「姬公子，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怕自己的份會讓人有力，才不說實話的。

真不是要故意瞞什麼。

「什麼？」回神的姬時越看見自己邊坐著的人，下意識拉開距離。

他們中間的空隙大到還能再坐下三個人。

司蕪皺眉，不悅道：「姬公子為何要躲著我？雖然瞞份是我不對，但我沒有惡意！難道我是公主就不能跟公子做朋友嗎？」

那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公主只是一個名頭，並算不了什麼。

「公主誤會了，我並沒有躲著公主的意思。」姬時越說完，又輕聲道：「能跟公主為朋友，我很開心。」

儘管自己如今的份，或許並不適合跟為朋友。

「我也很開心呀，你是個好人。」司蕪見他否認，鬆了口氣，安道：「雖然我是公主，但你不用害怕，就把我當普通人就可以了！」

自己都很久沒有新朋友了，覺得姬時越就是個很適合做朋友的人。

脾氣又好，長得又好看，跟他做朋友一定很開心。

「……怎麼可能。」姬時越頓了頓，道：「公主就是公主，這層份是無法抹去的，也不能被忽略。」

不知想到了什麼，姬時越的手微微攥。

司蕪沒發覺，只覺得這話分外刺耳，道：「公主又怎麼樣，我還不想當這個公主呢！公子穿著雖然簡單，卻也是上好材質。知書達理，溫和有禮，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若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也不必對如此禮讓吧！

「不及公主。」姬時越沒有明說，只含糊蓋過。

據他所知，這位公主不久后就要跟新月國聯姻的才是。

那麼跟自己之間的關係就……

想到這層關係，他的神之中不自覺出幾分不悅，原本溫和的面容此時看著竟也有些嚇人。

司蕪愣住。

還從來沒從姬時越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

姬時越這幾天在面前一直是溫和的，善意的，就算被困在山好些天，也沒有出過任何一暴躁的緒。

可現在他看起來有些沉。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姬時越臉上那抹不悅很快褪去，又恢復淡漠的樣子。

「既然公子不想說，那本公主就不問了。」司蕪覺得姬時越現在的心很不好，儘管他的表一片冷漠，但司蕪還是確定。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公主嗎？

似乎都是從蘇稱呼自己為公主開始，好像姬時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雙含笑的眼睛也不再看，取而代之的是客氣，還有疏離。

司蕪並非沒有脾氣的人，只是覺得自己理虧才主過來跟姬時越解釋。

但沒曾想姬時越似乎並不領，說了兩句沒得到回應，也生起悶氣，回到原來的位置，不再開口多說。

馬車一路前行，終於抵達司君冥的院子前。

「公主，到了。」

姬時越依然很禮貌，替拉開簾子。

曜靈站在馬車邊，司蕪便沒看姬時越，直接在曜靈的攙扶下進了院子。

「本公主累了，要睡覺，誰都不見，別來打擾。」任的話故意說得很大聲，周圍幾人都能聽見。

隨後便頭也不回進了房間。

「公主……」曜靈想問問什麼時候去見青梧，但還沒開口，就被司蕪一把關在門外。

看著閉的房門，有些無奈。

「等本公主休息好了就去見皇叔皇嬸。」司蕪悶悶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現在誰都不想見。

累是真的累，生氣也是真的生氣。

氣姬時越對自己冷淡的態度，氣姬時越說的那句「不及公主」。

不及公主是什麼意思？

自己不都說了不用把看公主嗎，為什麼還要這樣說！

是為了辱嗎？

躺在床上，司蕪越想越氣，最後將被子蓋過頭頂，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蘇帶著書言也沒落下，幾乎跟馬車前後腳到達院子。

當然也聽到了司蕪那句話。

頭暈眼花的書言跑到姬時越邊，磕磕道：「公，公子，您沒事吧？」

姬時越回頭，看到因為在馬背上顛簸了半天而臉發白的書言，搖了搖頭：「你看起來比較像有事的樣子。」

「公主怎麼了？」蘇問道。

姬時越眸中閃過黯然，淡聲道：「或許是累了吧。」

他何嘗不覺得司蕪是個值得結的好友？

格活潑，待人真誠又大方。這幾日雖然了傷，卻仍然充滿活力，讓他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住跟著心好起來。

哪怕是現在，那張明艷麗的笑臉似乎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只是……

他的份，又怎麼可能跟真的為朋友？

大慶朝的公主下月將與新月國國王——也就是他的父皇，聯姻。

如果真的為了朋友，自己以後該如何面對？

蘇站在門邊，看到姬時越晴不定的臉，隨口道：「皇子殿下在想什麼？」

「沒什麼。」

姬時越將緒掩蓋好，抬眸，「進去吧，別讓恭親王久等。」

「皇子殿下不必驚慌擔憂。」蘇並沒有馬上推開門。

姬時越比他還要矮一個頭，聞言便仰頭看著蘇，眼中出迷。

微微彎下腰，蘇在他側低了聲音，「王爺並不想與皇子殿下站在對立面，這次帶皇子殿下回來，不過是想好好談談。」

這句話的信息量非常大，姬時越站在原地微微皺眉。

對立面？

他不過是個質子罷了，若是說有什麼立場，那確實勉強。

自己地位如何，他很明白。

心裏還未想明白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門已經被蘇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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