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青梧的話，陸琢則是輕輕搖頭，堅持道：「禮數不能。」

君臣本就有別，怎麼可能越矩。

「在本王妃眼裡，你們都是病人，病人都是一樣的。」青梧收回自己的手，還心地幫他拉好袖：「上的針小心些不要到，過兩個時辰本王妃再讓人來取。」

陸琢確實最重規矩，青梧心中無奈，只好轉變話題，不與他繼續爭論。

好在之前青梧催眠時就提前下過忘的命令，這會兒陸琢看起來並未有什麼不對勁。

甚至乖乖點頭，面愧疚：「王妃辛苦了。」

「本王妃確實辛苦的。」青梧聞言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又是救人又是催眠，覺得自己現在簡直是心力瘁。

這話落在陸琢的耳朵里，品出幾分不滿。

他臉上浮現愧疚：「臣……」

「本王妃有問題要問你。」青梧打斷他的話，抬手了自己眉心。

「……臣聽著。」本想說些表達歉意的話，被打斷，只能先作罷。

「陸指揮使去哪裡了？怎麼會了這麼嚴重的傷？」青梧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是今晚那些行刺的黑人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青梧發現自己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陸琢臉上好像閃過某種懊惱跟……後悔？

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陸琢已經恢復原來淡然的表，輕聲回答道：「是的。」

「那人很厲害？」青梧挑眉，「連我們的陸指揮使都能被重傷，看來，這次是下了大手筆啊。」

陸琢是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揶揄。

他左手按在床鋪上微微用力，看樣子竟然是想要坐起來。

「幹什麼！？」青梧察覺到他的意圖，上前把人按在床上，有些生氣道：「不要命了？」

「臣給王妃請罪。」陸琢試圖掙扎，結果發現自己現在的力氣只怕是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費勁，只能安靜下來。

「陸指揮使有罪？」

已經是深夜，昏黃的燭火映在青梧的側臉，忽明忽暗。

看不出緒。

「有。」陸琢抬眸，看到青梧脖子上的布條，眼神一暗：「未能保護王妃的安全，為指揮使卻輕敵，深夜叨擾王妃，皆是不該。」

青梧聽他說完，彎下腰來，低聲道：「不該？陸指揮使是覺得本王妃不該出手救你麼？」

後烏黑的長發從肩頭垂下幾縷來。

陸琢的視線被遮擋，便只能看到青梧。

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卻並不影響那攝人心魄的。

撇開眼神，陸琢語氣平淡地回答：「王妃不救也是理所應當。」

本來青梧就沒有救他的義務。

「你……」

正要說什麼，青梧忽然覺到一陣目眩。

急之下連忙用手撐住床沿，才沒狼狽地撲倒。

堪堪停在陸琢旁邊，若是沒及時穩住，肯定會撞進人的懷裡。

「王妃怎麼了？」

陸琢第一反應是擔心青梧。

「沒，沒事。」青梧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抬頭，驀然見陸琢關切的眼神。

近在眼前。

而陸琢的鼻尖嗅到一淡淡的葯香，才反應過來目前是怎麼個況。

兩人眼下這極為靠近的距離，讓他心跳驟然加速，慌扭開頭，不再繼續看青梧：「王妃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青梧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必須快點去睡覺補充神力，於是趕直起，道：「陸指揮使的傷很嚴重，切記不要隨便。」

「臣知道了。」陸琢應下。

看青梧站在床邊皺眉，好像十分不悅的樣子，又低聲道：「今夜的事，臣會忘記，絕不讓其他人知道。」

說完便合上了眼睛。

被神力枯竭所折磨的青梧心十分煩躁，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陸琢是什麼意思。

他是覺得自己生氣了？

確實生氣，但並非因為方才的事。

而是因為目前一團麻的線索。

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道：「不過就是本王妃方才沒站穩，所以才靠得陸指揮使近了點，陸指揮使現在說得好像本王妃做了什麼。」

「若按照陸指揮使這樣模糊其詞，倒真的會讓人浮想聯翩哦。」

陸琢沒有睜眼，但明顯僵了下，證明他聽到了。

不再廢話，青梧轉離開。

腳步聲逐漸遠去，床上人再度睜開眼。

目晦。

將取針的事囑咐給了曜靈，青梧回到旁邊的屋子，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青梧醒過來時看了眼窗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沉。

「不會又睡到晚上了吧？」

心裡詫異，了自己有些昏沉的頭，下了床。

「主子，只是天，還未到晚上。」

曜靈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響起，嚇得青梧一個激靈，差點反手給兩針。

看青梧張的樣子，曜靈不好意思地後退兩步，溫聲道：「……是屬下嚇到主子了？」

「你們一個兩個走路都沒有聲音，本王妃遲早有一天被你們嚇死。」青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司君冥也是這樣，來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

「主子說的是，屬下記住了，以後一定注意。」曜靈為暗衛，習慣了來無影去無蹤的模式，真沒想到這樣會嚇人。

心中默默添了一條：進王妃房間時要出聲。

「嗯。」青梧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問道：「外面下雨了嗎？」

這沉沉的天氣，怕不是又要下雨？

曜靈卻搖頭：「還沒有下雨。」

「哦，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青梧剛問完，又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就說本王妃現在是應該吃早飯還是吃午飯？死了。」

一睡醒的肚子就咕嚕嚕。

補充了休息睡眠，現在也該補充一下食了。

「……」曜靈正要回答的話卡在嚨里，半晌才回答：「該用午飯了。主子等等，屬下這就去讓人準備。」

曜靈正要走，青梧忽然起：「慢著。」

笑了笑：「梳妝，本王妃要去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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