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多了，那便不是巧合了。

床上的人面容蒼白，表不復往日的端正，反而因為失神的原因，看起來有點獃獃的。

被青梧引導著，乖乖開口回答：「渭河陸氏嫡子，陸琢。」

眉頭皺起，青梧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還以為陸琢可能是個假份。

沒想到竟然不是。

「那你還有其他的份嗎？」青梧不甘心，再度問道。

「唔……」陸琢沉默片刻，表看起來似乎是在猶豫。

青梧耐著子，繼續哄道：「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告訴我，好嗎？」

「陸家，實際上聽命於恭親王。」

聽到這個答案，青梧的表慢慢沉了下來。

這跟當初司君冥說的一樣。

渭河陸氏，聽命於他。

在旁人聽來或許是個很重要的信息，但早從司君冥的口中得到過這個信息，便沒覺得多詫異。

只是覺到眼前的迷霧好像越來越濃了，自己怎麼也窺探不到真相。

自己真的錯怪陸琢了？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正好被遇見了？

幾個問答的功夫，陸琢額頭又開始滲出細的冷汗，被青梧攥住的胳膊微微抖著。

青梧在他上各施針，穩住他的氣息后，強行按下自己心中那子歉疚，繼續問道：「你方才在害怕什麼？」

比起前面的份，青梧覺得這個問題無足輕重。

每個人應該都有害怕的東西，方才陸琢的表現，很可能是曾經經歷過什麼。

承認自己有私心，想了解一下陸琢的過去。

如果可以，最好能弄明白，他手臂上的疤痕從何而來。

只要這個疤痕有解釋，就承認陸琢沒問題，是自己多疑了。

然而陸琢卻抿了。

「你不信任我嗎？」青梧看他沉默不語，再度開口引導：「說出來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出來。」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青梧發誓，從來沒對人用這麼溫的態度說過話。

而的嗓音恰到好，像是帶著小鈎子，極度蠱人心。

陸琢張了張：「我……」

青梧向前微微俯，耐心等待著。

就在以為陸琢並不打算回答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我怕疼。」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青梧以為自己聽錯了。

怕疼？

陸琢說自己怕疼？

怎麼可能。

青梧雖然不敢說很了解陸琢，但從這段時間的相中，敢說陸琢絕對是不怕苦不怕疼的。

還記得，陸琢上次被關在室中折磨那個樣子，都未說過一句什麼疼。

怕疼，是什麼無稽之談？

但偏偏這句話是陸琢親自說出來的。

「你胳膊上的刀疤是怎麼留下的？」青梧問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只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繼續問了。

神力持續的使用，讓也逐漸有些支撐不住，必須速戰速決。

然而，原本非常配合回答的陸琢，聽到這個問題后忽然抿了。

不論青梧怎麼哄，怎麼引導，都不開口。

太在突突突地瘋狂跳，青梧撐著床沿，輕輕晃了下自己的腦袋。

該停下了。

可是……

見陸琢如臨大敵般的表，讓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不簡單。

打定主意，強撐神，乾脆在床邊坐了下來。

將湊到陸琢耳邊，低聲道：「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你的一切對我都不該瞞。今晚的一切，誰都不會記得。知道嗎？」

陸琢臉上浮現出掙扎。

片刻后，終於回答道：「知道。」

青梧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了些疲憊：「告訴我，你胳膊上的刀痕，究竟是怎麼來的？」

使用催眠所耗費的神力，不是平時能夠比擬的。

也接近枯竭，只想快點得到答案。

陸琢面容怔了下，低聲道：「我不能說。」

拒絕的話語帶著堅定。

讓青梧頗為意外。

是什麼樣的事，讓他在這種被催眠的況下，仍然不願意告知？

陸琢是個很會忍耐的人。

一開始，對於催眠他，青梧並不抱希。

只能說在目前這種脆弱的況下，想試一試。

這種機會不多，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放棄。

「陸琢，你剛才疼嗎？」青梧眼珠一轉，忽然開始轉變問話方式，同時抬手輕輕上他手臂的刀痕。

在的瞬間，陸琢的輕起來，老老實實回答：「疼。」

「是這裏疼？」青梧眼睛一亮，「是有人給你留下了這個傷口是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直接問問不出答案來，可以試試旁敲側擊？

「我記不清，想不起來。怎麼會想不起來？究竟是誰？」陸琢似乎開始回憶，表逐漸浮現出幾分痛苦：「是誰？」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青梧輕聲安，試著繼續引導他：「那是什麼樣子的場景？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話？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

「永遠不得背叛……祭品……」

「找到，為聖使，獻上……唔呃！」

斷斷續續的話語讓青梧眉頭越皺越。

將這幾乎聽不出意思的詞語記在心裏，試圖進行解讀。

而床上的陸琢悶哼過後，神一震，原本空的眼睛恢復了片刻清明。

看到自己面前的影，聲音沙啞道：「王，妃……？」

沉思中的青梧被嚇了一跳，腦中所剩無幾的神力倏地消失。

催眠徹底失效。

「陸指揮使醒了？」青梧掩蓋似地輕咳一聲，指尖輕輕向下，若無其事地搭在了他的手腕，「脈象平穩，睡一覺應該能好些。」

並未完全清醒過來的陸琢垂眸，看到青梧竟然坐在床邊給自己把脈，窘迫道：「王妃不必如此，只是皮外傷……」

哪裏值得青梧這麼親力親為給自己看病？

「沒事，陸指揮使都變這樣子了，何必還拘泥於禮節？」青梧眼前的景象開始有些模糊起來，咬牙，試圖強撐過神力枯竭的不適。

每次枯竭時都會有這種眩暈。

然而次數多了，竟然逐漸覺得沒以前那麼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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