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蓄意殺人，兇手行兇會選擇自己悉但又與自己沒有直接關係的地點，這是一種本能——悉的地方會讓人更有安全，殺人的時候也就更肆無忌憚。

而且兇手一旦找到這麼一個「安全地點」，就不會輕易棄。

但是這個「採花大盜」案的兇手每次行兇的地點都不一樣，地點之間看起來沒有規律可循，彷彿是隨而為的——只因為死者恰好在某個時間點與他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而且毫無防備所以讓他有機可乘。

他殺人，只是臨時起意。

所以當月九齡說出「地點」，指出兇手行兇地點並非任意選擇而是有意為之時，眾人皆是一怔——可是這三個地點之間並不存在什麼聯繫，除了柳青青的花房，其他兩個死者與死亡地點都沒有什麼關係。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顧墨玧卻約覺得月九齡表達的是另一層意思，並非地點之間或者死者與地點的關係，而是兇手與地點的關係。

他沒有完全理解月九齡關於「地點」的解讀，但腦海里卻萌生了一個新的思路，只是這思路有點「狡猾」，每當他快要抓住的時候又消失無蹤，在他抓空的時候又從別的地方冒出來。

於是顧墨玧不由皺起眉頭，像為了捋清思路，自言自語似的開口：

「按照時間順序，第一個兇殺地點在白柳巷柳青青的花房，第二個是發現清靈的客棧，第三個則是紫蘿赴約的陳元浩避暑山莊。」

月九齡聞言點點頭，「不錯。」隨後對三個不同地點作出簡單說明：

「白柳巷雖然客來客往，但柳青青不接客時不喜被人打擾，所以的花房是比較封閉的；小酒樓住店的客人不多，但客棧是個相對開放的地點——隨時都有可能被掌柜夥計或其他客人打擾；避暑山莊是私人領域，兇殺地點又在主人屋裡，酒會上的陳元浩隨時會回屋，下人也隨時會出現。」

聞言至此，顧墨玧忽然豁然開朗，原本深沉的墨眸迸發出耀眼亮，熠熠生輝——結合月九齡之前說的「殺人手法晉級」，他抓住了在腦海里神出鬼沒的思路：

「兇手選擇的地點並不是隨的，他是故意的！」

顧墨玧下結論的聲音低沉堅定，語氣肅然慎重，讓在場不明所以的人紛紛從一頭霧水中醒悟過來，但又因為這句話太過簡潔而出一迷茫。

月九齡環顧了四周一圈，發現顧墨玧竟然是在場唯一一個理解的「明白人」，驚訝之餘又替顧侯爺為其他人解：

「一般而言，越是無法掌控的地點也意味著越危險。但同時，這種不確定對兇手來說也是莫大的刺激，行兇的地點存在越多無法掌握的因素，兇手在行兇的過程中也會獲得越大的快。」

在開口之前月九齡已經斟酌過說辭了，但很難完全將一些專有名詞說得通俗易懂，只好在說完之後仔細觀察在場其他人的反應。

老實講，包括顧墨玧在的所有人都不明白月九齡話里的「不確定」和「因素」是什麼意思，但這不妨礙他們聯繫上下文去理解——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明白。

就連從未接過案子的趙敏兒都聽出了月九齡話里描述的兇手是個不折不扣「瘋子」！得出這個結論后又忍不住抱著胳膊了脖子，即便堂屋裡有不人，但還是覺得冷刺骨。

趙敏兒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月九齡，從進屋后就沒過，一直端坐在位置上，無論是談論起、案還是兇手，那潔白緻的臉上都未曾變過，冷靜得讓人生畏。

同樣是子，月九齡甚至比還要小一歲，可是的舉手投足卻都散發著無形卻強大的氣場，好像這世間沒什麼事能讓慌和害怕——這是趙敏兒在所有同齡人之中都沒有見過的，而生平也就從兩個人上有過這種，除了月九齡，另外一個，是顧墨玧。

顧墨玧並沒有注意到趙敏兒怯懦的視線，他沉思了片刻后抬眸看向月九齡，「九公子有頭緒了。」

雖是發出疑問，但月九齡卻發現顧墨玧用的是陳述語氣。

「不確定。」

月九齡移開與深邃墨眸相對的視線，蹙著秀眉回道，隨後轉移話題：

「李鑫那筆私房錢來源查出來了嗎？」

「呃，」趙德瑞差點沒跟上月九齡跳躍的思維，乍一對上顧墨玧的視線才猛地反應過來，「查出來了。確實是他這些年在陳家做賬時收的一些鋪子掌柜的『好』，數額也不多，每次收幾兩，都被他攢起來了。」

所以李鑫說的是實話，他那天晚上截住陳元浩只是為了請辭，只是他出現的時間太湊巧了而已。

月九齡聽了這番話后揚眉沉道：

「那現在，陳元浩和李鑫都能排除嫌疑了，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現在沒有嫌疑人了。」

緋刀聞言心直口快：

「啊？那豈不是又回到原點？」

顧墨玧瞥了他一眼，他才發現自己失言，窘迫地低下頭，然後聽到侯爺冷冷地說：

「不，還有一個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