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門外,照例是下人拖著行李先行出發,其他馬車等在那兒。
但只有兄弟姐妹幾個在,還不見一個大人。
陸微雨有些詫異,看到剛在那邊張羅部分馬車先行的周管家,連忙過去詢問況。
「楊姨娘這些天不在院中禮佛了,每天早上都跑去素心堂,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不讓去,就去素心堂外邊磕頭再離開。」
「本來這事兒也就這樣,但今天跪在素心堂外頭不肯離開,要老夫人帶上二小姐。」
「說起來,二小姐被老夫人足也有兩個多月,楊姨娘為求開恩也說得過去。」
「就連屬下都有這樣的想法,何況是老夫人?」
「楊姨娘不為自己求機會,只求讓二小姐出門。」
「老夫人還沒有答應,也沒有出門,讓人請家主過去。」
「家主沒過去,說這次不會姑息一個殘害姐妹的罪人,再鬧就送去水雲庵,不準回府。」
「楊姨娘就在素心堂外哭著要撞牆,說要以死為二小姐贖罪。」
周管家早已習慣了向大小姐稟事,何況這半年來大小姐掌家,早已現了理事的能力。
當下就都說了。
陸微雨點點頭,再看第一批車馬已走,便有了主意。
「管家爺爺,勞煩你去趟父親那裏。」
「就說我說的,別讓西府里看了笑話,過往的笑話都是他為家主總想著和稀泥造的。」
「像今天這樣去新莊子的事,竟讓一個小妾一哭二鬧三上吊給攪和了喜慶,還能被威脅了不?」
「既然為家主已經給出了結果,還能讓小妾在老夫人門前尋死覓活?」
「欺負老夫人吃齋禮佛心慈手?」
「要不要我以母親的名義,派幾個婆子過去摁住一頓揍,再關進柴房裏反省?」
「我們都在二門外等著呢,今兒是去莊子還是不去?還是被人威脅就不講規矩了?」
陸微雨說完,便看著周管家。
周管家卻在猛抹汗。
剛才安置馬車和人手的事也是跑前跑后的,也不曾嫌熱過。
但是大小姐的話……卻讓他額頭冒汗了。
這樣的話,大小姐敢對家主說,他一個管家,還真不敢複述啊……
「算了,這事兒我來理吧。」陸微雨見周管家太慫,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立刻帶幾個使婆子拿了繩索和鞭子過去。」
「就說我說的,楊氏作妖,攪擾老夫人出行吉利,鞭十,關柴房反省兩天,死活不計。」
「是,屬下這就去辦!」這次周管家無比爽快地領命,立刻匆匆走了。
以他幾十年的管家經驗來看。
直接去執行大小姐的命令,比去找家主複述大小姐的態度,要容易多了。
「怎麼?」周管家后遠,林平湛才走了過來。
「父親的昔日寵妾,最近盤算老夫人想闖出一條新的出路。」
「選在今天大家歡喜出門的時機,以哭鬧威脅老夫人和父親妥協,想撈出陸芊芊。」
「上次公主府花宴回來,祖母就將陸芊芊足了。」
「楊姨娘卻是能出院子的,只不過已失寵,再哄騙不住父親了。」
「大約是看我們上月去了寺中進香,獨缺陸芊芊。」
「這次想要保陸芊芊跟著我們去莊子上,若表現好,說不定就解除足了。」
「但父親不準,恐怕是擔心陸芊芊在莊子上再鬧出什麼麼蛾子。」
「平時在府里怎麼鬧,問題不大,若去莊子上鬧?」
「林家莊這麼近,必然會激怒外祖父外祖母,父親還得吃不了兜著走。」
「若陸芊芊只是想算計我取而代之也罷了,壞心眼的人哪兒都有。」
「但心裏沒有伯府名聲和利益,不顧後果。」
「這才是祖母決意關這麼久也不提放出來的原因吧。」
「小節與大義,還是要分清楚的,事關伯府影患,自然不能姑息。」
「但祖母禮佛這麼多年,如何經得起楊氏這樣的哭鬧,以死相挾?」
「不管祖母是否最後妥協,這出行的計劃和心,自然都是到影響了的。」
「我讓周管家過去將人綁走,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個麻煩。」
「父親拒絕了楊氏的要求,卻沒有及時解決這個問題才讓楊氏在素心堂外鬧騰。」
「若我不出手,我能預見,父親最後還是會妥協,畢竟陸芊芊也是他的兒。」
陸微雨說到這裏自嘲地一笑。
哪怕父親的那個兒一直在算計這個兒,哪怕父親再生氣,最後不也沒將人送去水雲庵?
年前送去素心堂管教,可以說新年在即。
生辰時,祖母將人放出來還讓們姐妹和好,可以說祖母被蒙蔽、心。
可是公主府花宴那一次,陸芊芊的行為也是破釜沉舟、不顧後果的。
也只是無限期足罷了。
是自己運氣好,避過了那一劫,不然這後果誰承擔?
對祖母和父親的不幹脆態度,早就不抱希了。
只要這些日子沒有壞心眼的人一直暗中窺視、算計,不耽擱的長遠計劃就行。
祖母壽辰,安排了香雲寺進香禮佛的行程。
祖母高興,其他眷和孩子們也都出了門。
對們這樣的宅眷來說,一次長達五天的郊遊,這是完且圓滿的結果。
就連西府里都很滿意。
剛才小姐妹與說話時,就了二叔回來后得知,還誇了。
還說這是好榜樣,讓玲瓏學著點。
若這次去莊子上,陸芊芊跟了去,可以預見們姐妹是過不愉快了。
先前所有的期待和雀躍,都會被陸芊芊那張總在委屈哭喪的臉給攪沒了興緻。
還要擔心走在河邊時,會不會被出其不意地推下河。
與其邊跟個敵人,隨時等著害自己,何不早點將患扼殺?
本來是開心遊玩的事兒,何況給自己找不痛快?
見擔心最後還是要帶上陸芊芊。
林平湛沉道:「若真是帶上了,你和姑母就跟我回林家莊去,我們林家莊不會歡迎。」
原本,姐妹有矛盾、會爭吵,林平湛做為大哥哥也不會多想,不會太過在意。
但云華公主府的花宴,他已知真相很多,自然就瞧不上陸芊芊的行為。
對自己那個蠢妹妹,也是氣得想罵,又發覺本罵不醒。
但這件事的後果,他還是與自己的兩個弟弟說了。
當然藏了微雨表妹確實在花雨軒的真相。
只說有人給大殿下暗中下藥,再讓人假傳消息引妹妹過去。
想要促他們不得不親、親必然激怒皇上的局。
這一個原本與陸微雨無關的局,卻被陸芊芊和林雪琪先後陷害,扯進陸微雨。
後來在花雨軒的事,許多人都知道了。
儘管都猜測與陸微雨無關,但姐妹相殘,到底是伯府面損,讓各家看了笑話。
林平湛決定與弟弟們說這件事的後果利弊,也是要讓老三看清陸芊芊的真面目。
別總覺得哭啼啼的好生可憐。
而他自己,也是這件事,徹底對陸芊芊這個庶表妹生了嫌惡。
林平湛的態度,讓正權衡著利弊的陸微雨,頓時愣了一下。
大表哥這是在給自己撐腰?
這可是前世從未有過的事,還真稀奇呀。
「大表哥,若真是如此,你只管帶我母親回林家莊,就說外祖母的意思。」
「不管到時誰松的口,都會明白這是林家的態度。」
「至於我……大不了我再去老祖宗那裏小住,把這些個小丫頭帶上。」
「不是我非要與陸芊芊芥,而是我怕再算計我時,會連累這些小的們。」
「若在水邊打起來,把這些小的們推進水裏了可咋整?」
「我和丫環們又不會水,難道要天呼大殿下再來救我們?」
「也不是說一定會發生這樣的危機,而是鑒於過去陸芊芊的種種表現,我不得不提防。」
「因此,我是不想與同在一座莊子上的。」
「本來就是出去玩耍散心的,還要應酬一個渾充滿算計的人,我累。」
陸微雨當然也不會去林家莊,自家新莊子上有陸芊芊,林家莊有林雪琪。
去哪邊都能膈應到自己,若讓那倆人聚到一塊兒,更煩。
因此,只有去老祖宗那裏了。
還要把姐妹們都帶走,不留給陸芊芊作伴。
「唉,我要是有自己的莊子就好了……」陸微雨突然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
「雖說父親在那裏鄰近買了一座大莊、兩座小莊,但我沒本錢,沒法參與。」
「不然,這樣的況我就去自己的莊子,每天到逛逛,練武也不怕人盯著。」
「再拿出畫架,可以畫我想畫的任何花草樹木、藍天白雲。」
「也不用勞心任何事,這才該是我這個年紀應該過的日子啊。」
說到這裏,陸微雨小臉掩飾不住的傷、惆悵。
林平湛看這般,也知的不容易,心下不由嘆了口氣。
這時,周管家回來了,帶來了一個消息。
陸微雨輕嗤一聲,出自嘲的笑容。
「祖母不愧是禮佛久了,容易心啊……」
林平湛蹙眉,也是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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