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昭華閣磨磨唧唧待了許久，直到娘說安兒要睡覺了，顧貿才起走了。一場父慈孝的戲就此結束。

顧蘭若沒空搭理們，送走三人便關門睡覺。

紅拂使了個眼，木芽練的帶著人退出來。

「怎麼了？」顧蘭若了發脹地頭，眼睛有些睜不開，沒想到顧貿屁這麼沉，一直不走。

紅拂替顧蘭若更，耳語道：「小姐，翠竹園還亮著燈。」

顧蘭若閉著眼睛任由紅拂轉來轉去，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紅拂抬頭，見小姐頭都要低下來，忙扶住，將人扶到床邊后，遞上帕子。

浸過冷水的帕子比潭底的水還要冷，一機靈下意識地看紅拂，這丫頭怎麼了，平日裏穩重得很，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紅拂忙接過帕子，道歉：「小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出事了？」

「嗯，翠竹園負責糕點的婉與我好，老夫人晚飯用的，飯後錢媽媽讓準備些點心，婉送進去的時候，聽到兩人談及大爺還有大夫人的事。」紅拂知道舒華院的事最重要，才會將顧蘭若冷醒：「小姐，您說老夫人該不會想休了大夫人吧。」

休？若是能休，老夫人早就休了，還會等到現在。

老夫人不會無緣無故提及大夫人，肯定有事。聯想到明日秦國公府登門拜訪，有一種不好的預。

秦家老夫人蔣氏不是應該躺在床上嗎？怎麼會這麼快好？

顧蘭若目凝落在窗臺上，窗外漆黑一片，黑的幕布上沒有半點星，冷風吹過，讓人骨悚人。

秦英墨自上次被降職，很出門，有人說他被秦嘯氣得一病不起，也有人說他平日裏耀武揚威，現在淪落過街老鼠，不敢出門。

秦府的作都在東臨淵的監控中，看起來風平浪靜，可越是如此，顧蘭若心裏越不安。

秦庭在兩日前已經回京，秦家三子湊齊。

「看來秦家要出手了。」顧蘭若褪去上的服，換上輕薄的。

紅拂見小姐沒半分張，皺眉問道：「小姐，您不擔心秦家捲土重來，畢竟，您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

京中人都認為秦家倒霉，剛回京述職便被建安帝貶。

若是一年前，紅拂也這麼認為。自從跟了大小姐，方知道，越是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越有可能是真相。

就比如說現在，覺得秦家之所以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大小姐的傑作。

「害怕，求饒們會放過我嗎？」顧蘭若坐在銅鏡前梳理青，看著那一頭烏黑的頭髮，角上揚：「紅拂，你可知道，如何讓頭髮長的又黑又長？」

「頭髮？」紅拂一愣，小姐怎麼扯到頭髮上，們剛才不是再說秦家嗎？話題什麼時候變了：「奴婢不知。」

顧蘭若淺笑如花：「洗頭髮的水，要用生薑，可以固發。洗髮的膏子也有講究，用兩遍，然後塗上護法的凝，等上一刻鐘沖洗掉后開始絞頭髮，半乾的時候再塗上一層油，等到頭髮全乾，疏通，才發完第一步。」

紅拂都聽蒙了，這是平日裏自己乾的活兒嗎？沒這麼麻煩啊。

顧蘭若繼續道：「有些事，想要辦得漂亮就需要時間。秦家在京都紮多年，隨便一個分支都能死一群人。大夫人敢在顧家囂張，也是有本錢的。」

紅拂還是不明白：「等秦家人都回來，豈不是更不好對付。」

顧蘭若笑了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許久，淡淡的道：「有人喜歡逐個擊破，有人喜歡一鍋端，自己開心就好。」

翌日，顧蘭若去翠竹園給老夫人請安，一盞茶后所有人都被趕了出來。顧蘭若越覺得事蹊蹺。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顧蘭若照例給老夫人送點心，陪老夫人東拉西扯的閑聊，老夫人倏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顧蘭若道：「大丫頭，有件事，我提前和你只會一聲。」

顧蘭若笑道：「老夫人說的什麼話，你吩咐便是。」

老夫人點頭：「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母親現在瘋瘋癲癲，病時好時壞，二丫頭是個孝順孩子，這段時間日日往顧家跑，秦氏的病好了幾分。不過，子被掏空，餘生只能慢慢養。」

「秦氏病著，大房不能沒人管理，我本想讓你多費心，可一想到半年後你就要嫁人，思來想去，我準備為你父親娶一房平妻。」

長輩的事本不該和顧蘭若解釋，但在老夫人心中，顧蘭若地位不同。平日裏兩人沒事聊兩句，久而久之，老夫人什麼事都想和念叨念叨。

大夫人瘋了，幾位姨娘份低微，秦家又虎視眈眈，顧家大房既不能休妻，又不能讓正妻之位旁落，娶一位貴妾進門，再合適不過。

不過，顧蘭若沒想到老夫人會同意，老夫人最要臉面，寵妾滅妻的事自然不會做，平妻？可不是世家會做出來的事。

顧蘭若好不容易將秦氏打趴下，自然不願意有人再進來。老夫人現在提及應該已經選好人。

顧蘭若笑著替老夫人捶：「不知父親看上哪家姑娘。」

老夫人見顧蘭若面如常，暗自點頭：「是秦參將的嫡。」

秦參將？顧蘭若瞬間想到什麼，笑容濃郁幾分：「是不是我那小表姐？」

秦參將名秦鎮，是秦老太爺堂哥一脈，兩家多年未曾聯繫，秦鎮的父親機緣巧合下參將，正好投在秦家軍名下，後來跟著秦英墨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四年前，秦鎮的父親戰死沙場，留下他們母子三人，秦蓮是秦鎮的妹妹，也就是老夫人口中的平妻。

「不錯，就是秦蓮，今年十九歲，因為秦鎮去世，不得不守孝三年，孝期滿后，錯過議親的年紀，一直拖到現在。」

顧蘭若立刻明白，秦家上門就是為了將秦蓮送進來。

十九歲，比大不了幾歲，而顧貿已經奔四十，不淺，卻不能接這種老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