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將崖底沖洗乾淨，不起眼的雜草，如今看起來格外鮮。初春的雨聞起來格外清新，彷彿自己也被洗滌般。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山前，看著外雨落花間，雨滴飛濺眼。誰能料想到最狼狽的時刻居然也是最愜意的時刻。

顧蘭若看著竹筒里接滿水，然後又將水燒開，然後撞倒提前沖洗乾淨的竹筒里，看著排排站的竹筒，總算鬆了口氣。這些水能讓他們堅持兩日。那時候東臨淵的傷應該會好一點。

回眸看著東臨淵咧一笑：「吃藥，睡覺。」

「好。」東臨淵眉眼染了，聲音說不出的甜。

山的稻草很，兩人依偎在一起蓋上撿來的服，慢慢閉上眼睛。

一夜好夢。

翌日，顧蘭若如往常般小範圍活，一方面查看外的況，一方面尋找出路。兩人不可能在懸崖下待很久。

兩人再山裡呆了兩日，東臨淵燒也退了，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拄著拐杖可以走路。兩人決定離開山。

大雨過後的崖底泥濘不堪，顧蘭若扶著東臨淵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不過，顧蘭若真心想說一句『東臨淵你吃點，好沉啊。』

再第N次摔倒后，兩人已經為泥人，顧蘭若沒好氣的瞪向東臨淵：「容簡，你是故意的？」

「沒有，若兒我的真的很疼。」東臨淵委屈的辯解。

很疼嗎？怎麼覺得這傢伙在故意佔便宜。

兩個如泥猴般的人，站在崖底嘰嘰歪歪，任誰看了都會被嚇到。

「啊，鬼啊……」上山打獵的小哥看到兩人，嚇的大喊一聲，掉頭就跑。

顧蘭若一喜，大喊一聲：「大哥，我們是人。」

打獵的小哥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聽到後的話，停住腳步，小心翼翼的回頭：「你們，是人？」

東臨淵無語，廢話，白天能看到鬼嗎？

顧蘭若出潔白的牙齒，道：「大哥，我們是人，只是剛才摔倒渾沾了泥罷了。」

「嚇死我了。」打獵的小哥一屁坐在地上。

東臨淵扶額，沒腦子。

難道這裡的百姓都不正常，人和鬼都分不清楚。

顧蘭若利用親和的笑容，道：「大哥，可以幫我扶他出去嗎？我們兩人滾落懸崖，他傷了。」

東臨淵冷眼打量對方，見其腳步很重，手上長滿繭子，應該不是習武之人。

打獵的小哥一聽，熱心的幫顧蘭若扶著東臨淵，還說帶們回他們家休養。說他家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東臨淵奇怪，小哥家為什麼在如此偏遠的地方。

不過，有一點好，沒有人看到他們。

有小哥幫忙，兩人很快出了崖底。

「娘，我回來了。」小哥推門，高聲喊道。

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許久，一個穿布的婦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虎子，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虎子爽朗一笑，將經過說了一遍。

婦人很熱，招呼兩人進屋坐，自己索著斟茶。瓷茶杯撞在一起，聽起來特別清脆。

顧蘭若忙手幫忙：「大娘，我自己來吧。」

婦人面尷尬，子本能的退後，想來這個作不知道做過多次：「看不見，就是累贅。」

顧蘭若角含笑，倒了杯茶，放在婦人手中：「大娘，此話差矣，對於大哥來說，您在便知歸。」

婦人一愣，夕西下，暮靄紅隘，晚霞越過低矮的籬笆牆照在牆上，為灰土的籬笆牆塗上淡淡的橘。

婦人蒼老的臉上泛起一笑意：「讀過書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連安人的話都如此的順心。」

顧蘭若清冷的容上閃過哀思，記憶中的那張臉已經慢慢模糊。

古人云，父母在人生尚有來，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歲月催人老，有父母在，你還可以是那個任的孩子，生病時有人疼，無聊時可以撒，總有那麼一個人在你的前方擋風遮雨，可若沒有這樣一個人……

顧蘭若眼圈泛紅，母親在四歲時離世，算算也有十幾年，現在母親的容貌慢慢變的模糊，也許有一日，再也想不起昭華郡主。

婦人聽不到靜，擔憂的問道：「姑娘，你怎麼了，可是我說錯了什麼？」

顧蘭若吸溜鼻子，即便對方看不到，還是出燦爛的笑：「大娘，沒事，我只是想起我娘。」

婦人聽了言又止。

顧蘭若去廚房幫忙，聽大哥說，才知道。

婦人姓李名月娥，是李家村人，當年和大哥虎子的父親青梅竹馬，後來李大娘嫁給別人，虎子的父親也娶了他人，兩人原以為不會再見，沒想到三年後，李月娥的丈夫去世，虎子的母親也走了，兩人又走在了一起。

李家村封閉，對寡婦再嫁很是不屑，更何況李月娥夫家不想放棄白白的的勞力，與婆家糾纏許久，虎子爹倒是個難得的好人，當即拿出五兩銀子給對方。這才將李月娥贖回來。

不過兩人好久不長，虎子爹上山打獵的時候，摔下來當場死亡。李月娥再次了寡婦，李家村的人說克服，有甚者半夜翻牆進去，要與李月娥那啥，若不是被虎子攔住，李月娥早一頭撞死。

母子兩決定搬出李家村，在靠山地勢頗高的地方，建了這間屋子。

一晃二十年過去，虎子也快三十了，因為李月娥的關係，到現在也沒找上媳婦，李月娥幾次想跳下懸崖一了百了，最後都被虎子勸住，虎子紅著眼說：「娘，您真忍心讓兒子一個人在這世上？」

一句話痛李月娥的心，自從后再也沒尋思過。

「大娘是個好人。」顧蘭若聽完后，覺得命運不公。

東臨淵莞爾一笑，將顧蘭若攬懷中，世間的有人千千萬，最終能在一起的有幾人。他何其有幸，能娶到自己喜歡的子。

顧蘭若迷迷糊糊嘀咕：「容簡，你真的是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