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啞口無言，對于昨晚的事，他的確無言辯駁。

是他一心想遠離南榮寧，也是他在為自己空缺的那段記憶不悅，他厭惡那種失控，所以費盡心力地將南榮寧隔絕在外，甚至不惜用言語中傷。

后來他功做到了，南榮寧真的不再纏著他了，他又到了更大的失控。

就算記憶不在了，他的也早已經形了習慣，看著南榮寧離他越來越遠，他突然開始害怕，開始后悔，全像是被凌遲一樣痛苦，只有在靠近這個人時，痛苦才會稍稍緩解。

“南榮寧，昨晚是我做得太過，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那些并非是我的本意，你在我心中也不是那個樣子，我……”

“夠了。”

南榮寧打斷了他，冷冷地朝他抬起眸子，道：“你犯不著為昨晚的事道歉，多虧了你，我想明白了許多事，不再糾結后，我舒坦多了。”

“什麼？”夜闌不解。

南榮寧道：“我的確很你不錯，可我的，是當初費盡心機要將我娶到手的你，是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對我發怒的你，是不管我去哪兒做什麼決定，他都會無條件跟隨聽從的你，也是那個從來不舍得對我說一句重話的你。”

“我的那個夜闌，在我心里是完的，我和他一路走來的記憶，彌足珍貴，可現在的夜闌，除了這，沒有任何讓我下去的理由。”

聞言，夜闌變了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的是擁有記憶的夜闌，而不是現在的你，既然不，又有什麼必要對你千依百順？”

“你昨晚說的那些話讓我明白，失去記憶的你，跟我認識的夜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所以我會想辦法將那個夜闌找回來，在那之前，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軀殼。”

“一個軀殼而已，我自然也就不會在乎你說了什麼，更不會因此怒，你也就不必為你說過的話道歉了。”

南榮寧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連視線都不愿再落到對方上。

“話我已經說完了，夜莊主還有什麼要賜教的嗎？若是沒有，你可以回去了。”

夜闌雙拳握，深邃的眼睛里充滿了怒意，若非他強行制著，此刻的威早就將這屋子轟碎了。

“南榮寧，你剛才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他問。

“真得不能再真。”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不我了？”

“沒錯。”

“你再說一遍！”

夜闌一把抓住對方的肩膀，用力將按在了桌上。

他現在已經怒到了極致，只要一想到對方不他，他就控制不住的怒火。

然而面對這樣的夜闌，南榮寧卻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不如先問問自己，你我嗎？”

“我當然……”

“當然什麼？我嗎？”南榮寧出笑容，這次的笑跟之前不太一樣，沒有嘲諷，只是普通地笑著，看上去甚至還格外溫。

“別自欺欺人了，你將與我的過往忘了個一干二凈，怎麼可能還我？之所以放不下，只是因為你的習慣了我，本能地想跟我靠近而已，你能說得清自己對我是什麼嗎？”

“我與你并非一見鐘，能走到現在都是因為這一路相的記憶，你將那些記憶都丟了，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說完，南榮寧掙開了對方的錮，淡淡地道：“在你找回記憶之前，不需要有那麼多麻煩牽扯，反正現在的你對我并無半點，無論記憶能不能找回，對你都沒有毫的損失，所以你用不著在乎，所有我想要的一切，我會自己想辦法理好。”

夜闌垂下眸子，他突然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的了解之又。

“南榮寧，你到底在想什麼？”

南榮寧只是回答道：“我想的是什麼，與你并無關系，時候不早了，夜莊主請回吧。”

南榮寧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二人之間已經是無話可說的地步了。

夜闌握了握拳頭，最終還是離開了房間。

到人已經走遠，南榮寧如同泄氣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無力地用手臂擋住雙眼，發出一聲疲倦的笑。

“反正你都已經不我了，離我遠一點，大概對兩個人都好吧，這種東西，原本就是越糾纏越痛苦。”

……

第二天一早，前往碼頭的馬車就準備就緒了。

此行雖然只有南榮寧和夜闌兩個人，卻最令人放心。

二人坐上馬車后，便各自做到一邊，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過對方一眼，一路無話，氣氛極其尷尬，直到他們上了碼頭，到海風的影響，才稍稍緩和了些。

“剛才出來時，似乎并沒有看到林霓月的影。”夜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南榮寧并未放在心上：“林霓月跟了我兩年，幾乎日日都陪在我邊，從未遠離過，這次我去夜烏族，讓很不高興，或許是因為舍不得我吧，又或許是因為我沒有帶上？”

夜闌搖了搖頭：“你不帶上是正確的，夜烏族那個地方，去不得。”

聽到這話，南榮寧來了興趣：“之前提到夜烏族時，的眼神有些不太對，似乎很懼怕那個地方，這兩者之間莫非有什麼淵源？”

夜闌瞥了一眼：“你應該知道，林霓月通蠱，那你就沒想過，的蠱是從哪兒學的？”

南榮寧愣住：“你是說，的蠱是從夜烏族學的？是夜烏族的人？”

“不，嚴格來說算不上夜烏族的人，但的確在那個地方待了幾年，最初被賣到南元洲時，就是被夜烏族的一位長老買下的，林霓月在那位長老手下待了許多年，發生了不的事，最終連樣貌，都被長老給改了。”

“這其中的事，并非三言兩語就能講輕的，若說南元洲對林霓月來說是噩夢，那夜烏族，便是噩夢的開始，是最不愿提及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