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淵回永錫堂用晚膳。
他在廊下拍掉上的雪,阻止要迎出來的攸寧道,“你別出來,外面的寒氣重。”
韓攸寧在門等著他。
趙承淵進門時卷進來一陣寒氣,“這雪下了兩日了,還沒有停的意思。最近你莫要出門了。”
韓攸寧幫他拍去肩頭殘留的雪,“我也沒有那麼弱,玄智大師曾說我就這點好,從小子壯得就跟小牛犢子似的,極生病。”
趙承淵的鼻子,“你這個小牛犢子,去年春日里一病就是兩個月。現下年也過完了,待雪停了,我請張老院使來一趟,給你好好診診脈。”
韓攸寧扭去一旁坐下,“我又沒有病,不必勞煩他老人家跑一趟了。”
其實心里一直犯嘀咕,老院使連自己兒子都認不明白,當真能看病?
趙承淵坐到邊,說道,“那些石頭和頭面你也接了一些日子,還有南漳送的簪子也一直在床頭箱籠里放著,還是看一下穩妥。老院使一直給父皇診脈,對證有些了解。”
“行吧。”
韓攸寧雖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不過這種事上自己是爭不過他的,干脆就隨他好了。
低下頭吃起點心。
眼睛不時往趙承淵那邊瞄一眼。
趙承淵見那言又止的小模樣,不由失笑,“有什麼話要問,便問吧。”
韓攸寧撇撇,“王爺怎就肯定我是有話要問。”
趙承淵笑道,“我尚未進門,你就地想迎出去。平日里你可不會這樣。說吧,什麼事?”
韓攸寧挫敗地嘆了口氣,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他。
往趙承淵邊靠了靠,附在他耳朵上低聲道,“我聽說王采丹自盡了。我思來想去都覺得蹊蹺,可是王爺差人干的?”
趙承淵笑問,“你為何覺得是我?”
韓攸寧道,“恨王采丹的,除了你便是郡王。如果有人殺王采丹,我覺得定然是你們倆其中一個。”
趙承淵刮刮的鼻子,“都不是。你夫君若要殺人何須自己手,借刀殺人不好嗎。”
韓攸寧想了想,“也對。你想殺,早不知死多回了。只是我總覺得蹊蹺,前幾日還說要看著我下場凄慘,還揚言到時要來看我,現在怎麼就自己先死了呢?”
趙承淵深覺自家小丫頭不好糊弄,可這種無關要的事還是莫要告訴真相,免得有心理負擔。
“王采丹已經是窮途末路,廖家又那般辱于,是要趁廖家送聘禮這個機會,用自己的死來陷害廖氏,替他父兄復仇。”
“原來如此,倒是烈。”韓攸寧道,“這麼說,廖氏不妙?”
趙承淵點頭,“皇上震怒,斥廖氏家風不正,罔顧皇恩,廖元思的父親已經被罷。得皇上如此評價,整個廖氏以后都難起復。”
如此結果,王采丹的死倒是合合理。
韓攸寧的疑慮頓消,拉著趙承淵的手笑道,“今晚吃羊鍋子,我們去梅林暖閣,賞梅賞雪景。”
“好。”
趙承淵順著的手起,自然而然地去柜里幫尋厚襖子厚斗篷去了。
子夜,明月映著雪,一個影悄然進了晉王府。
他一路潛行,到了尚亮著燈的外書房后面。
外書房前只葉常和羅平二人守著,葉常出現在那人面前,笑嘻嘻道,“郡王,怎麼才來?”
那人撕下面巾,出一張俊朗的臉龐。
“葉侍衛,王爺知曉本王要來?”
葉常笑道,“要不然你能這麼順利到這里?”
郡王汗。
他原還竊喜這次終于躲過了他們,合著他白高興了一場。
葉常手相請,“王爺已等候多時,郡王請。”
郡王頷首,收斂神跟著葉常繞進書房。
書房里花香四溢。
炭盆上溫著一個茶壺,汩汩冒著熱氣,香氣便是從那里來的。
趙承淵閑坐桌旁,手里握著的琉璃杯里,赫然飄著兩片的花瓣。
郡王下心頭的怪異之,拱手行禮,“王爺,打擾了。”
趙承淵頷首,“王兄坐。”
郡王依言坐到他對面,一杯澤的鮮花茶便放到了他手邊,“喝茶。”
那琉璃杯是花朵形狀,若是湘兒來用,倒是可以說雅致可的。
可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大晚上見面,一起用花朵琉璃杯喝鮮花茶……
郡王腹誹,晉王何時有的這癖好?
他忍了忍,最終沒忍住,問道,“這茶……”
“本王親手調配的。”趙承淵頓了頓,“王妃不喜這個味道,本王只好自己在這里喝。”
郡王又看向那琉璃杯,桌上擺了好幾只,形狀各異,擺在一起說不出的心。
你用花杯子我也就忍了,可杯子不該是套的嗎,這麼多花杯子,你不嫌花?
“這杯子……”
“本王畫了幾套圖樣讓工匠燒制的。這幾只有點小瑕疵,扔了可惜,便留在外書房用了。”趙承淵末了又加了句,“你若不喜歡這只花,那些你隨便挑。”
郡王角扯了扯,合著晉王用的都是王妃挑剩的?
“不必了,這只就很好。”
郡王手有千鈞重,緩緩端起琉璃杯,看了杯中的花瓣一眼,一咬牙,一揚脖子便給干了。
他放下杯子,“好喝!”
趙承淵卻不打算放過他,又幫他斟上一杯,“你這當真是牛嚼牡丹。喝茶,得慢飲細品。喝鮮花茶,更得斯文一些。你試試,定然能發現其中之妙。”
郡王汗。
晉王吶,你還是做回你的神仙吧,不用搭理我!
在晉王殷殷的目下,郡王只好又端起來,吹了吹熱氣,慢慢嘬。一邊嘬,一邊構思晉王如果問他味道如何,他該怎麼答。
果不其然,他剛放下茶杯,趙承淵就問,“味道如何?”
郡王贊道,“當真是香味俱全,觀之賞心悅目,嗅之沁人心脾,飲之心舒泰!”
趙承淵頗滿意他這個回答,頷首道,“既然你喜歡,走的時候給你裝上一罐,茶杯你也帶走幾只。”
郡王:“……”
趙承淵這才說起正事,“王兄深夜造訪,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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