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

你一個監察使，在這里升到頂也就是監察正守，還不是要歸我管？

除非......

似是想起了先前鐵棠在郡城大比的表現，李清婉意識到了不妙，探手一吸，掌心巫力噴吐，將三卷錦帛全都吸了過來。

十息不到。

就將三卷敕命文書全都看了一遍。

此時的李清婉面無表，但十指卻攥得通紅，手中錦帛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撕碎屑。

“跟我來！”

鐵棠連連點頭，哪里敢有半點意見？

在氣頭上的人已經非常可怕了。

而當這個生氣的人還是一個人之時.....那簡直就是天災降誕。

砰！砰！

李清婉腳踏虛空，手一掌拍出，清水城上空立刻浮現了一頭巨大的赤神虛影，將小半清水城都籠罩其中，抬頭可見。

咻！咻！咻！

一道道影從清水城四升起，各展神通飛速趕向清水郡衙，這頭火代表了李清婉的指示，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鐵棠帶著三人跟隨李清婉來到了郡衙公堂，這里極對外開放，一般有什麼事務都是在清水城的縣衙公堂解決。

能到郡衙公堂的事務，顯然都不會是小事。

李清婉負手而立，背對著鐵棠四人，一襲寬大的紅袍擋住了那妙曼的姿，也讓后之人無法猜的想法。

片刻不到。

一道悉的青影最先趕到。

清水郡丞，陸正青，清水郡的二把手，也是清水城第一世家的嫡傳。

論及在清水郡的實際影響力.....他其實比李清婉更大。

陸正青看到鐵棠之后，立即展笑，樂呵呵地迎了上去。

“喲，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圣都待上一段日子呢。”

“咳！”

鐵棠清咳一聲，右手食指指了指李清婉方向，沒有開口。

此時陸正青才察覺到公堂的詭異氣氛。

還不等他深思，一道道影先后趕至。

清水郡監察正守仇正、兩位副守、總郡捕何長生、郡捕閻肅、空高卓、郡都尉、武庫鎮軍各部將軍、龍武營營長榮高峻、清水知縣晁化、縣丞、總捕頭等等。

這些人到來之后各自按照職品階分兩列站好，偌大的郡衙公堂仿佛了一個小朝廷。

有與鐵棠悉之輩，看到他回轉，都想上前打個招呼，卻被陸正青以眼制止。

有些與鐵棠不對付，甚至有些過節的，各自眼神飄忽，竭力在思索到底發生了何事。

也有些從沒參與過個中恩怨，只是奉命前來的員，默默垂手不語，只等著李清婉發聲。

一個火詔令，清水城除了封診司與外出公干的員，九都馬上趕到了郡衙。

這份聲名、威，看得鐵棠、方樂賢都是暗自點頭。

他們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郡守大權之外。

更多的因素......還是依仗李清婉個人的魅力、名、實力。

換作其他郡城的郡守，真未必有這個能力，能夠輕易調一郡大半員。

靜待半柱香后。

見再沒有人前來，公堂正中的那道紅影，終于緩緩轉過來，莊嚴肅穆地看著鐵棠。

“鐵大人，請上座！”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所有人再也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流不斷。

就算是與鐵棠親近的陸正青、仇正、何長生等人也是一臉震驚。

稍一思索。

大半員都猜到了個中緣由。

鐵棠在郡城大比立了大功，按照以往慣例.....做個郡守綽綽有余，這是許多人意料之中的事。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會來得這麼快。

一來郡城大比還算真正結束，只是因為邪教作，讓這一次大比暫時沒能舉辦下去。

二來鐵棠的實力也不夠啊！

擔任一郡之首，沒有神巫境的修為實力，何以能夠服眾？

郡守作為實權要員，權力可以由朝堂賜予，可這個實權的實.....卻是需要自有足夠的實力。

否則排在你下面的員，一個不順心就把你給割了，郡守之位三日一換，豈不是了笑話？

鐵棠無視猜忌紛紛的一眾員，大大方方走到了公堂主位坐下，低眉垂首，仿若在閉目沉思，并不開口。

這時有人終于忍不住了，出列朝著李清婉施了一禮。

“大人，這是......”

嘩啦！嘩啦！嘩啦！

李清婉抬手一招，手中飛出三卷錦帛，凌空展開，筆鋒凌厲的一行行大字冒出金，徹底展在眾人眼前。

這三卷錦帛文書，第一卷簡單記載了鐵棠的出籍貫、一路走來擔任的職、又立下了何等功勞。

第二卷則是正式的任命書，點明是由監察殿殿主舉薦，由三公協同滿朝文武最終擬定宣發。

第三卷。

則是李清婉的任命書。

由郡守之位調任清水郡，郡都尉一職，階提升一品，為從五品員，統銜整個清水郡的所有軍伍，只奉朝廷與郡守之詔。

這個調遣從明面上看就是明升暗降。

因為李清婉階雖然得到了提升，但實際權力卻大大小，從一郡之主變了郡軍伍系的員。

但真正里的含義，卻是太保與商岳為鐵棠鋪墊的青云路。

他們知道李清婉為人，也知曉與鐵棠的。

是以將本該赴京待職的李清婉，依舊放在清水郡，作為鐵棠的左右手之一，協助他真正一統清水郡。

過往卸任的郡守，要麼是能力出眾，靠山深厚，被提拔到了其他等階更高的郡城任職。

要麼就是赴京待職，久等一個適合自己的職位，然后繼續往上攀升或被朝堂打發回家。

大商的人才太多了，位卻是極為有限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除了圣都朝堂上那些真正的人間霸主，其他都府、郡城的地方員，包括一府府主在，都隨時有可能被罷免或者調任。

尤其是在一些諸如郡守、地方大將軍、總都尉等等敏位置，員的更迭極為頻繁。

此舉就是為了不讓某些人、某些世家、某些派系牢牢把持。

頻繁更換地方要員，是非常有必要，且一定要進行的事。

這三張敕命文書在公開告示之后，立即就引發了許多爭論。

在場員心中各有千百念頭，其中往日得罪過鐵棠的幾位員，尤其是以郡捕閻肅的臉，那是要多彩有多彩。

除此之外。

場中還有一人神大變，仿佛遇到了什麼不可置信之事。

他抬頭仔細看著調遣李清婉的那份文書，終于在最下方的角落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原郡都尉齊賀堯，調任為郡中正，靜候待命。”

李清婉要接任郡都尉，那原本的郡都尉自然就會被走，他的去也是號稱場墳墓之一的‘郡中正’。

郡中正名義上是朝堂員，實際上卻是一個幾乎沒有多權力的閑職，等于是一郡的人才儲備。

這個職位平日領著朝廷俸祿，卻沒有任何權力。

唯一的職能就是在郡發生大變故、大事件，或者某些員需要的時候，給出一些自己的建議。

純粹是憑著一張與自實力說話，屬于各郡之中的‘養老院’。

郡中正設立的初衷，本來是為了應付突如起來的災害，一旦某個核心位置的員突然死、暴斃，就可以由郡中正里面挑選一些人才馬上就任。

同時也真的是作為一郡的人才儲備之地，將一些有實力、有能力的人才招攬起來，隨時可以替補某個空缺。

但真正建立起郡中正這個職位之后，卻發現并不是這麼回事。

還是那句話。

大商皇朝的人很多，天才也很多，各個位置的職只會無限飽和，不會出現一空缺。

郡中正里的員幾乎沒有多機會，能夠真正得到正式的任命、提拔。

所以這個職，便了朝堂安一些被‘’掉的員去。

給你一個郡中正的位置，至還有希，不要升出一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齊賀堯作為清水郡都尉，哪里會想到新任郡守的任命，將自己進了墳墓之中？

要知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郡守、郡丞、總郡捕這些職，與他這個郡都尉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系。

一個隸屬朝政，一個隸屬軍伍。

朝政員無論怎麼變，也跟軍伍員沒有一點關系，反過來也是如此。

齊賀堯越想越氣，他統領一郡軍伍已經四十余年，比李清婉擔任郡守還要久，自認資歷夠老，實力夠強。

眼下鐵棠這位元神大巫要連幾個階級坐到他的頭上，他是絕對不會服氣的。

啪嗒！

齊賀堯出列。

他看都不看鐵棠一眼，只是微微躬，朝著李清婉施了一禮。

“李大人，這事是否太過突然，有待商榷？我等沒有得到一風聲，朝歌為何會突然降下敕命文書？”

李清婉一拂紅袍，兩手端在腹下，形半朝著正中上首的鐵棠位置，沉默不語。

這是將事推到了鐵棠頭上，畢竟如今名義上鐵棠才是清水郡的最高行政員。

齊賀堯臉大變。

知曉李清婉這位原郡守，已經承認了三份詔書，自己找是沒用了，要找只能找鐵棠。

這下他是真的坐不住了，李清婉丟掉了郡守位置，還有郡都尉一職，但他齊賀堯丟了郡都尉，那就真的是都沒有了。

“本偶風寒、不適，便先行告退。”

齊賀堯朝著空氣說了幾句，而后想也不想，腳下一頓，祥云浮現，就要離開。

有朝廷敕命文書在場，當面與鐵棠抗衡是不智之舉，他只能先行離開，再想后招。

就在這時，鐵棠猛一抬頭，眼中神畢現。

“慢著！”

齊賀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本不想聽，裝作耳聾一般繼續遁走。

鐵棠手道印，形如同夢幻飛花消散，突兀地出現在齊賀堯前方，右手五指撐開，一把搭在了齊賀堯肩膀之上。

“齊中正，你放肆了。”

齊賀堯雖然也聽過鐵棠的名頭，知曉他的天資何等卓越。

可再厲害的天驕......如今也只是元神大巫之境。

修為是不會騙人的！

他作為邁神巫境的地巫境巫道教尊，從來就沒把鐵棠放在眼里。

“撤手，否則傷了鐵監察使，那就不好辦了。”

鐵棠稱他為齊中正，他卻稱鐵棠為監察使，顯然是不愿意承認朝廷的敕命文書。

“哼，下去！”鐵棠五指發大力，狠狠一按。

他界，吸納了海量的純元氣，本就沉重無比。

再加上人皇手書也還在腹中，兩兩施之下，齊賀堯還未反應過來，就重新墜到了公堂之中。

“你......”

齊賀堯大怒。

顯然是認為自己被鐵棠襲了，不知對方使得何等手段，竟有巍如天日的恐怖重量。

“齊大人還是稍安勿躁為好！”

“怎麼煉到地巫境還會染風寒？你莫不是被五瘟神下了瘟疫不？”

........

陸正青、仇正、何長生等人齊齊開口，讓齊賀堯再不敢輕舉妄。

剛剛沒走掉，現在再走那就是抗命不尊。

鐵棠重新回到了公堂正中的座位上，想起之前自己被開堂公審之際，與如今何等相似？

只不過那時他是站在公堂后方，被一眾員圍觀，現在卻是攻守易位，到他稱霸一方。

啪！

鐵棠一拍驚堂木，威嚴肅穆的聲音回全場。

“本初初上任，還有許多不悉的地方需要依仗諸位，爾等有何建議......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