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崔縣令又當眾贊揚了程小棠及程大牛四兄弟一番，還嘉獎了無私分圖紙的程小棠十貫錢，引得眾人艷羨不已。

十貫錢，換算銀子，大約八兩出頭。

眼看起來，卻比一個十兩的銀錠要可觀許多。

程小棠乖巧恭敬地行禮道謝，覺崔縣令似乎也比去年長了許多。

胡里正越看程小棠越滿意，想找曾孫過來囑咐幾句，就發現胡景煥正在跟程天壽大眼瞪小眼，險些笑出聲。

罷了，孩子還小，難得有聊得來的朋友。

兒孫都是債，二兒子一大把年紀了還靠不住，不得他這個曾祖父多心。

崔縣令有意在錢塘縣普及打谷機，自然不會只在關凌村停留。

熱鬧散去，又帶人巡視了一番田間割麥的繁榮景象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村子。

而老程家那臺打谷機，則了全村的香饃饃。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排得上，就由關村長來主持秩序，排序的過程中，讓老程家人進一步了解關凌村的人世故。

在連枷的對比下，腳踏式粒的優勢更為明顯。

麥收期間，打谷機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忙碌著，河對岸的楓林村也有人特意挑著麥子來打麥穗。

連隔壁縣都聽說了有一樣做打谷機的粒神，特意跑到關凌村圍觀。

農忙假過去一半，程小棠戴著麥稈編制的草帽，正蹲在自己那半畝荒地里，吭哧吭哧地給土豆苗拔草。

因為到麥芒就發紅，被家里人打發到山上玩。

原本該是程天壽陪著的，可惜他前些天玩瘋了，完全忘記夫子布置的課業，正在拼命趕進度中。

要是不能提前完，就會錯過家里秧的重要時刻。

與之相反的是程天祿，早早就完了袁山長要求寫的三篇文章，能悠閑地陪著妹妹玩耍。

“我是在施。”程小棠認真地糾正道。

程天祿從善如流，溫聲道：“好，真的不要二哥幫忙嗎？”

“不用啦，二哥幫我記下施的日期和數量就好。”程小棠直起腰，對走過來的應寒招手，“應姐姐，在這里！”

應寒帶著蕭家的兩個挑著擔的長工，籮筐里是干燥的灰黑泥土。

“棠寶，只用把土埋進去就行嗎？”應寒指揮著長工們干活，有些疑。

這塊地雖然剛開墾出來沒幾個月，平時卻比良田還照顧。

不管是蕭家還是老程家，但凡有人在附近勞作，都會過來翻騰兩下，慢慢地又開出了兩分地。

程小棠發現又有空間可以做實驗，開心地將棉花種子和玉米種子埋了進去。

如今小小一片地里，有大豆、生姜、土豆、玉米以及棉花五種作，也不知誰會搶了誰的養分。

不過這不在程小棠的考慮范圍，只要能開花結果，就是功的第一步。

要解釋種子的來源，是個很麻煩的事。

而且嚴格來說，手頭這些也不是篩選出來種子，能長什麼樣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程小棠決定先讓野蠻生長一兩年，等各項條件都更一些，再考慮傳播土豆、玉米這類高產的舶來品。

為此還特意跟家里人強調過，誰都不能拔這片地里的雜草，要留著自己拔。

以免誰過于熱心，將辛苦長出來出來的小苗苗當野草除掉。

老程家人這些天做完打谷機做秧馬，還要照看著自家八十畝稻田，連自家后院的荒地都沒空收拾。

見程小棠對種地這麼興趣，也就隨折騰自己那點荒田。

反正大豆苗比較抗造，種在荒地里本來也沒指收，野草留著就留著吧。

籮筐一放下，程小棠就不嫌臟地用手抓了一把細細觀察，“是噠，我從書上看到，這種土可以增加田地的力。”

事實上，這是來源于程小棠曾經為挑戰熱帶雨林做過的一些功課。

記得森林里有一種土，是由各種樹葉、以及的糞便等經過長時期腐爛發酵后而形的，力極佳。

稍微理一下，就可以當做料售賣。

關凌村東南面都靠山，隨可以找到符合程小棠要求的土，完全夠做實驗。

剛忙活一個多時辰，程小棠就得不行了，洗洗手跟二哥、應寒幾人一起坐在樹蔭下吃帶上來的午飯。

如今已經是芒種時節，正午的太能曬得人發暈。

食困的勁兒上來，程小棠不急著回家，就趴在二哥的膝蓋上睡午覺。

程天祿臉上掛著溫的笑容，輕搖著扇給妹妹驅趕飛蟲。

“有人往這邊來了。”

應寒輕聲道，站起盯著遠的三人，眸深沉。

程天祿見三人沒有藏行跡，復又閉上眼睛，輕輕拍著妹妹。

跟在袁山長邊這些天，除了學識上的長進外，他還了解到許多之前無從接的“常識”。

比如在第一次參加的文會中，有幸聽到擊退北蠻的踏炎軍主帥，也姓蕭。

榆林村雖然也是北方，離北境還有著幾百里的距離。對于一輩子最遠也就走到縣城的村民而言，認識“踏炎”兩個字的都之又，更不用說主帥的姓名了。

那都是在天端上的人，與他們這些地里刨食的百姓無關。

再回想與蕭家祖孫相的點點滴滴，程天祿可以肯定，他們與蕭元帥關系匪淺。

至于更詳細的況，他雖有預，卻不會深究。

蕭家祖孫姓埋名地跟著老程家走了一個月的逃荒路，相助良多。又在走后留下化名為程翠兒的頂級高手，幫他們度過數次危機。

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是老程家的恩人。

這次蕭家在關凌村買了宅子，又留了一隊人馬守著，不知所為何事。

程天祿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他才十三歲，是拜在袁山長門下還會被家里人擔心欺負的年紀。

最大的期就是考取功名，可以在任何況下不依靠別人，有能力保護家人。

“勞駕請問一下，幾位可是關凌村人？可否告知程大牛家在何？”

程小棠抬起頭，就看到問話的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

看起來三十幾歲，穿著鄉間常見的褐短打，后面跟著打扮差不多卻壯碩很多的兩個人。

“你們是何人？，為何來我們村？”程天祿反問道。

男子出一個謙和的笑容，“我們是隔壁新縣人，聽說這里有一種打谷機的農，特來長長見識。”

哦，是微服私訪。

哪有人跑到山上來問路的，家明明就在河邊，一群人來來往往，再顯眼不過。

程小棠心知肚明，也不點破，繼續問道：“你們找我爹做什麼呀？”

“哦？你就是那位將功勞讓給縣太爺的程小棠？”男子故作詫異道，“竟是這般年？”

讓？

程天祿眼睛微瞇，這人說話的方式，似乎帶著某種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