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這話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隔著屏風那男孩都被看出了一冷汗。
他垂著頭支支吾吾道:“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的。”
趙懿半瞇著眼睛:“你自個兒想的?你怎知道地位高,你又怎麽知道我們會往那裏去?知道一定會去救你?”
他說話慢條斯理,可是每一句問話似乎都能夠直擊他的心髒,他的心跳得有些快起來道:“就是偶然看見的,真的沒有人指使我。”
額頭上的汗滴下來,順著他的臉滴落到了地上的地裏,很快沒下去。
趙懿似乎輕歎了一口氣,好似對於他的遭遇十分同,悲天憫人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有主犯的話,你和你妹妹原本說不定可以撐到藥出來,如今卻隻能被一起燒死了。”
那男孩猛的抬頭:“一人做事一人當,關我妹妹什麽事?”
周暨南在旁邊嗤笑一聲,惡意滿滿道:“沒聽過連坐嗎?你惹了這樣的麻煩,你以為能善終?”
他如今心確實不是那麽妙,特別剛剛還被迫看到了和他親的樣子。
地上的男孩雙手握起一個拳頭,他咬著牙問:“如果我說了,我妹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你們會把藥給用嗎?”
趙懿微笑道:“當然。”
“我也不知道是誰,是個人,告訴我京城來的大人有一個寵妾,現在很得疼,如果我讓得病了,那藥很快就會被製出來了。”
李寶嘉差點一頭栽下來,寵、寵妾?
“這樣我的妹妹就會有救,所有得病的人都有希了。”
周暨南追問:“什麽樣的人?長什麽樣子?”
他搖搖頭說:“我不知道,當時天已經很黑了,我隻看見手上戴著一個銀鐲子,細細的發著。應該也是個富貴人家的。”
李寶嘉卻道:“細銀鐲子一般小姐是不會戴的。”
就好比京城來說,上流的小姐們戴的鐲子一般都是各種玉石,羊脂玉,暖玉,藍田玉等等,夫人們也戴些金的或者金鑲玉。
趙懿見鑽出來坐起來了,便扶著,拿了一個枕頭給靠上:“你既然不認識,怎麽就信的話過來害人?”
男孩的眼睛垂下來:“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隻能選擇相信,這起碼是一個機會,我什麽也不做,就隻能等死了。”
“我死了沒關係,但是我妹妹還這麽小……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他又抬起頭問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能救救我妹妹嗎?”
門外這時候又有人敲門了,一聲輕輕道:“殿下,姑娘的藥湯到了。”
周暨南開了門,那丫鬟端著瓷碗便進來,恭恭敬敬立在李寶嘉床前,李寶嘉苦著臉嚷嚷道:“為什麽又要喝啊,剛剛才喝了的。”
趙懿將藥碗接過道:“這應當是新開的方子,良藥苦口。”
他的手握著勺子輕輕攪著黑漆漆的湯藥,修長白皙的手指著瓷白的湯匙,看著便賞心悅目。
這頭喂著喝著藥,他才隔著屏風慢悠悠說道:“你妹妹當然可以活,不過你不行。”
他抓傷了李寶嘉,就算按照律例,這算是蓄意謀害貴族小姐,他也是一死。
李寶嘉趕把裏那口苦湯藥喝了,搖了搖他的手臂:“但是……也算是有可原吧,要不就……算了?”
也不是什麽聖人,雖說如今有了可以治愈的希,但是之前的擔驚怕也是真的,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本來連言都已經在心裏想了一通。
所以他對麵前的這個男孩確實沒有什麽好,但是他隻要想到他才十一二歲,他的妹妹當然比他更小,這世道本就艱難,如果他不在了,又有誰照顧他的妹妹呢?
趙懿頓了頓,最終歎了口氣道:“他差點就害死你,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李寶嘉點點頭道:“生氣啊,我生氣的,可是他也不大,若是他沒了,妹妹怎麽辦呢?”
趙懿將藥一勺一勺喂給,在苦得眼睛鼻子都皺一起了之後又塞了一顆餞給,苦的不行,啊嗚一口就吃了,吃的急了些,把趙懿的手指都含進去了些。
的小虎牙輕輕的按在他的手指上,尬笑兩聲趕鬆口,低頭一看,他白皙的手指上前端的亮晶晶的,趕狗的用袖子給他了:“殿下,幹淨了幹淨了的。”
趙懿無奈道:“無事,有這樣苦?”
李寶嘉頭點的像小啄米:“超級苦!牙齒都要苦掉了!”
他笑道:“孤見你牙齒倒是鋒利的很。”
他們在裏麵旁若無人的互,這一幕簡直深深的紮在了周暨南心裏,他現在仿佛置於水深火熱之中,難的不行。
他知道趙懿與相,隻是沒想到私下裏相竟然這樣撚,都說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可他這完全比不上他離近啊。
本來他就後麵才來,如今什麽都不占優勢,他現在有一種眼睜睜看著香噴噴溜溜的媳婦兒從他眼前溜走的覺。
李寶嘉又問一遍道:“殿下,他……就算了吧?”
趙懿見堅持,最後也隻是道:“那就打二十大板,扔出去罷。”
李寶嘉又湊過來得寸進尺道:“那等他傷好了再打吧,現在打他可就沒命了。”
趙懿也拿沒辦法了,隻好道:“行,聽你的。”
李寶嘉立刻笑了起來,兩個小梨渦甜甜的在臉上綻開。
——
卉城。
蘇如慧有些難的坐在小塌旁邊,這幾日總是覺著腰酸背痛的,哪哪都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旁邊的春枝給打著扇兒道:“小姐,這次殿下去治災,您可是又有好些天無聊了。”
蘇如慧剛想回話,突然就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嚇得春枝茉莉趕給順了順氣:“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子不舒服嗎?”
搖了搖頭,春枝看見這個樣子,總覺得有些悉:“小姐……您該不會是……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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