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子眉頭微皺，“你當初不是想讓景煥娶那家的小姐麼？”

“抬頭嫁，低頭娶媳。”胡里正搖頭否認，“可不能說，沒得影響了別人姑娘家的名聲。”

白老夫子打量著胡里正的眼，發現他一點都不想在開玩笑。

“為何？”

“程小棠的二哥程天祿，被袁山長收為關門弟子，僅半個月就被帶去參加云文會。”胡里正點到即止。

“竟如此看重。”白老夫子若有所思道，“那關凌村的蕭家？”

“一家有百家求乃是常態，說這些都還早。”

都想定娃娃親了，還說早？

白老夫子也不揭穿老友的小算盤，只是再聽程小棠積極為學堂提建議時，笑容越發地慈起來。

忙碌中的程小棠完全不知道自己才四歲就被胡里正相中當曾孫媳婦了，系統只能判定他人對的喜或厭惡程度，并不提供緣由。

白老夫子的獎勵積分只是從二十分降到了十分，完全淹沒在了每日的系統提示中。

麥收在即，學堂宣布放五天的農忙假，讓孩子們回家幫忙撿麥穗。

而程小棠將迎來極為重要的一次驗證機會。

按照與崔縣令的約定，縣衙制造的第一批打谷機上，會印著“程小棠印”四個大字，以嘉獎的貢獻。

關凌村這邊會由程大牛來做演示，村里人基本都認識村北老程家最疼的小孫。

而錢塘縣其他地方，對程小棠是何人，是沒有概念的。

當初在逃荒的時候，試過在挖出的水井邊立一個牌子，上面寫明是由程小棠發現的水源。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里，并沒有其他人提供積分的獎勵提示。

當時干旱還很嚴重，不可能沒人去打水喝。

也不知是難民們不識字，還是因為無法將名字與人對上，所以沒有對本人的緒反饋。

放學時，程小棠一眼看到站在驢車邊上的程天祿，喜出外地跑過去。

“二哥，你怎麼來啦？”

“棠寶慢點跑，不著急。”程天祿笑著抱起妹妹，順了下凌的頭發，“書院也放農忙假。”

程天壽張地關心道：“二哥，書院里有沒有人欺負你？”

“胖了一點點。”程小棠了二哥的臉，中肯地評價道。

程天祿無奈地笑道：“沒人欺負我，吃飽喝足睡得好。”

慢幾步出來的程三蓮也上前問候，上了一個多月學，禮儀上長進不。

程文韜扯出一抹笑道：“恭喜二哥，聽說袁山長很看重你，以后還請多提點下弟弟們。”

“那是自然。”程天祿回以溫和的笑容。

在臨江書院轉了一圈，再看皮笑不笑的三弟，蠢得有些親切。

“好了，先上車回家再說。”程大牛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天福也回來了，正在家里等著你們回去呢。”

“大哥也回來啦！”

程小棠開心地摟住二哥，“爹爹，快出發吧！”

“小野沖沖沖，到家喂你吃豆餅！”

小野自從靠配種為家里賺錢后，待遇直線上升，每天都能吃最的草，時不時還能吃豆餅補子。

一聽到豆餅，小野干勁十足，比往常快了一刻鐘到家。

程小棠站在驢車上撲到了程天福的懷里，程天壽也湊熱鬧地要背，兄妹四人第一次分開這麼久，都想大哥了。

“來，背你回去。”程天福笑著彎腰，讓小弟爬上來。

程天壽嘿嘿笑著蹦上去，“大哥最好了！”

“二哥也好。”程小棠轉移到二哥懷里，很公平地端水。

謝玲花幫著解驢車，臉上也是喜氣洋洋，“兩個小皮猴，別鬧哥哥們了。快去收拾下，今天你們二嬸下廚。”

“太好啦！”

程小棠和程天壽同時歡呼出聲，他們也好幾天沒吃二嬸做的飯了。

前段時間是黃道吉日，王氏忙完這家忙那家，本沒有空閑。程大牛四兄弟又都在縣衙里做工，家里的飯就簡單了許多。

說簡單，程老太為了讓孩子們好好讀書，也是有葷有素，時不時還有魚湯。

關鍵是做的方式只剩下燉和蒸，讓孩子們格外懷念王氏的手藝。

看著孩子們歡呼雀躍的樣子，謝玲花又好氣又好笑，“辛苦給他們做飯，一個個都養刁了，凈想著老兒媳婦。”

“你瞅這驢子還知道挑好吃的呢。”程大牛給小野喂獎勵的豆餅，“難怪長這麼大個，以前在野外也沒貪吃吧？”

也是現在日子好過了，一年前他都吃不上這麼好的豆餅呢，哪得到牲口吃。

小野搖著尾，滋滋地嚼豆餅，才不管眼前的大漢說什麼。

老程家人久違地到齊，滿當當地坐了兩桌。

王氏的廚藝在做酒席的過程中又進了許多，吃得所有人贊不絕口，整整三大鍋米飯都吃得一干二凈。

程老太在兒孫滿堂的欣喜之余，難免有些心疼大米。

四個兒子又沒在長，怎麼這麼能吃？還是在縣衙里做工好，又能賺錢又能省糧食。

飯后眾人坐到院子里，聽程天福講這些天的經歷。

程天福不善言辭，三言兩語就講完了跟著威遠鏢局押鏢的經歷。

“這次押送的是海上運來的商品，我只是做些燒水打雜的事，沒有參與打斗。”

“啥？還有打斗？”程老太的聲音拔高，“不是說那段路很太平麼，怎麼也有攔路劫鏢的？”

程天福說了，只好將事原委道來。

威遠鏢局的名聲很大，等閑劫匪不會上來自討沒趣。這次是遇上剛落草為寇的一幫人，老大想立威，就故意攔路挑事。

高鏢頭按規矩給了對方面子，卻被認為是膽小無能，要求越發過分，甚至要分一半的貨。

然后隊伍里一個年輕鏢師，就按照對方的要求，了兩手。

不到一盞茶時間，對方就很識相地放行了。而程天福只在一旁圍觀，漲了點見識。

程大牛拍拍大兒子的肩，頗為慨，“這南邊的劫匪，是比西北的馬賊要講道理些。那句話咋說來著？”

“識時務者為俊杰。”

“馬賊？”程老太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我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走鏢還會遇上馬賊？”

程大牛臉上的笑容一僵，求助般看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