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星沉出現之前,沈妙恩一直覺得對江從來說是特殊的,是不一樣的。
他們的父親英年相識,共同打拼,從一窮二白到現在經營起一座不可撼的商業帝國,同手足,在世門戶上就是唯一能與江從并肩的,拿到了優先權。
從來不會刻意選擇和他同班,不會形影不離黏在他邊,因為知道,那些生江從不會看一眼,真遇上些討厭的,暗里稍微用點手段就解決了,江從也默許。
沈妙恩長時間占據著江從邊“唯一的生”這個值得炫耀的位置。
“除了沈妙恩,你看江從還會看哪個生啊?”
“只有沈妙恩能待在江從邊,人家門當戶對的,從小一起長大。”
“能讓江從回應的生,恐怕也只有沈妙恩了。”
喜歡聽周圍的人這麼說,喜歡他們把和江從放在一起,用艷羨的目看。
沈妙恩最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點,就是見過最完整的江從,他的痛苦,他的破碎,他曾經傷痕累累蜷在無的角落被。
知道他的。
但實際上,江從沒有給過希,從來沒有。
是把自己看得太高,陷在自己虛構的罐里不能自拔,或許,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這種讓自我幻想的狀態一直沒有被打破,甘之如飴地沉溺。
直到。
直到黎星沉出現。
做夢都想要的,等待多年的,黎星沉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甚至遠遠超出了能想象到的。
從來不知道,江從可以那麼溫,可以滿心滿眼都只裝下一個人。
當然不甘心啊,可是現在,江從親手把編織的幻想打碎了,不留一余地。
沈妙恩是喜歡江從,但的喜歡尤為自私,把江從那些不堪回憶的腐爛過去作為籌碼,時刻提醒他拼命想愈合的傷疤,以此來捆住他,讓年不再高高在上,妄圖讓他跌落自己邊。
喜歡江從,可更喜歡江從這個名字帶給的關注和簇擁,更喜歡自己。
得不到,那任何人都別想得到。
沈妙恩撐著樹,看著兩人親昵并行進大禮堂,干眼淚,眼角輕,滲出一毒。
冷風刮著皮,渾卻好像被灼燒的發疼,良久,等淚痕在臉上風干,取出手機,撥出了通訊錄里一串陌生號碼。
響了不久便被接起,這通電話,對方像是早有預料。
“喲,沈大小姐,怎麼想起跟我這種只會下三濫手段的小人打電話了?”
沈妙恩手攥拳,聲音發啞,并不廢話,“你不是在等機會嗎?今晚所有演出人員都會在盛世聚餐,人會很多。”
那頭頗有意味地“哦”了聲,“這是給我送機會來了。”
沈妙恩不屑跟他多語,只是想借他的手辦事,幾乎是咬牙道:“我就問你,你做不做?”
對方忽然放聲大笑,冷的聲音里竟有幾分癲狂,仿若淬了毒,“做啊,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做,不過這事兒,還得沈大小姐加以配合呢。”
多了個沈妙恩,就多了份沈家的保障。
沈妙恩著手機的骨頭泛白,“好。”
糙的笑聲再度響起,“別哭,今晚過后,哭的就是。”
——
七班軸節目以九點九分斬獲第一,邱啟澤作為七班代表上去領了獎,全大合照之后,元旦晚會正式結束。
觀眾陸陸續續離場,臉上都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流連,大禮堂嘈鬧不減。
黎星沉和江從換好服出來,楊浪他們一群閑雜人等在禮堂門口,打著鬧著,他們又在欺負馮誠。
他倆一出來,馮誠就得救了,一群人奔過去,一人一句彩虹屁不重樣,還是浮夸玩笑的風格,黎星沉角掛著笑,竟覺得有點久違。
“星姐,你現在是明星,你一會兒給我簽個名!”楊浪肩膀一甩把襖子了,里頭服掀起袖子,“就簽我肱二頭上!”
黎星沉:“……”
“你個傻遠離星姐!”周正一把將他推開,還充作保鏢攔在黎星沉前,戲上。
馮誠進來,“星姐,我有腹!你簽我腹上!”
在他出排骨腹前,江從把手覆在了黎星沉眼睛上,笑著踹他,“給老子滾。”
馮誠嬉皮笑臉,周正打笑他,“從哥在這兒,星姐又不缺腹看,你那幾排骨頭就別出來辣眼睛了。”
損馮誠不了楊浪搭腔:“辣的星姐今晚飯都吃不下去。”
一群人哄笑。
江從胳膊隨意搭在黎星沉肩膀上,半環著,另只手把眼前腦袋一個個推開,“行了,去吃飯,明星剛剛肚子還呢。”
黎星沉聽他說這話發窘,一急,沒顧上思考,就著這個姿勢掐了一下他的側腰。
就他不怕冷穿的薄,明顯覺被小貓爪抓了一下,江從挑起畔,擱在肩膀上的手往下移,了胳膊。
幾個大男生也沒注意到兩人之間暗的小作,推搡著說要跟著去盛世。
閑雜人等節目沒參與,聚餐的熱鬧肯定是要湊的,名其曰給從哥和星姐慶功,外加個年的儀式。
他們在前面笑鬧,總是把馮誠氣得繞圈追,追完這個追那個,跑著跑著就和后面兩人拉開了距離。
江從占便宜不撒手,黎星沉把他的大手從肩膀上搬下去,誰知道他忽然反握住手腕,往他那邊輕拽。
黎星沉正莫名,江從拉著的手探外套里,下一秒,隔著一層薄布料,手心傳來了邦結實的。
腳步一頓,足足反應了好幾秒,而后詫異地看向他,臉瞬間變得通紅。
江從沒松開的手腕,停留在掌心,他偏頭笑著看,“腹在這兒。”
黎星沉:“……”
“剛剛不是沒到麼?”
黎星沉:“……”
片刻懵愣,猛地把手回來,視線撇向一邊,膩輕細的嗓音含著不自然的害:“誰、誰要你……”
腹兩個字沒好意思說出來。
黎星沉偏著頭,耳垂忽然被他了,耳朵敏,又猝不及防,下意識了下脖子,耳朵燒得更高了。
江從笑,尾音揚了下,“小櫻桃?”
耳朵紅的跟櫻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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