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銘冷笑，「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何而來。連年世重都為明裏暗裏的為蕭東離說話，你委實不簡單。平素，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

上靖羽淡然自若的坐在一旁，「不敢。」

「上靖羽，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蕭東銘擺弄著手中的杯盞，「拿自己的家命，還是你丞相府的榮耀？抑或——你的子？你我的婚約，表面上你還是我的妾，實則早已作罷，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是。」還是沒有多餘的話可說。

蕭東銘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你就不該來。」

語罷，蕭東銘起，「既然無話可說，那就不必說。」

「就當我、我求你。」上靖羽站起子，僵冷的握了袖中的拳頭，「只要你答應出兵，不管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你。」

蕭東銘冷然，「我給過你機會，當初是你不要。如今，你還指我能再給你機會？」

上靖羽深吸一口氣，「那你想怎樣？幽州城破，大朔還能好到哪兒去？幽州的百姓難道你也不管了嗎？」

「這些賤民生死，與我和干？不過是個幽州，沒了幽州我還有大朔的萬里河山。」蕭東銘轉，銳利的眸，直視依然平靜的眸。

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極力剋制的平靜，在出現的那一瞬間，就開始逐漸瓦解。那張臉，那雙眸，那個人，是他可而不可即的。

可是現在，就像俎上魚，擺在了他的面前，任他宰割。

然則卻是為了蕭東離而來，便是這個理由，讓蕭東銘覺得心裏有著無法抑制的憤怒。一種嫉妒，一種咬牙切齒的恨。

「你為何非要他死，好歹他也是你弟弟。」上靖羽眉睫微垂。

「弟弟？」蕭東銘突然手掐住了上靖羽的脖頸，強烈的窒息瞬時湧上間。

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雙手死死的攀著蕭東銘的胳膊，想要掙逃離。可是迎上蕭東銘那染般的赤瞳，放棄了抵抗，邊揚起一抹冷的諷笑，「我在你的眼裏，看到了人的可悲。他所擁有的自由，是你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願。」

蕭東銘切齒，「他此生都背負著良心的包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你別忘了，是他自己害死了他的母親。被放逐，只是因為父皇不願親手殺了他，怕被天下人詬病刻薄，所以才讓他自生自滅。可是他不該回來，離開了東都，為何還要回來！如果他不回來，也許今日的你早就是我的妃子，而我早已是堂堂的儲君，當朝太子！」

上靖羽面漲紅，整個人都涼了。

許是發覺了的不對勁，蕭東銘這才鬆了手。

新鮮的空氣瞬時湧鼻間，上靖羽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息著。間刺辣辣的疼，滾燙的溫度，灼燒著的咽。拚命的咳嗽著，直到間有濃烈的咸腥味慢慢的擴散開來。

想吐，可是——終歸忍住了。

蕭東銘低頭，皺眉瞧著有些神恍惚的模樣，面紅一陣白一陣，玉琢的子，呈現著鮮才能瞧見的虛弱。

可還是倔強的，即便如此，那張平靜的臉上，毫沒有無助與乞求的緒。

還是，一如初見時，那個驕傲如孔雀般的上靖羽。

「二皇子不曾聽過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抬頭，捂著乾的嚨，眉蹙。

「那麼你現在回來，是認命的嗎？」蕭東銘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上靖羽忽然想起了蕭東離，他從不會用這種俯視的眼神，一種高姿態來打量著自己。蕭東離的眼神，從來都是的，連說話的語調也是的。

想起了他，覺得心疼。

他在邊關為國征戰，可他的父親和兄弟卻在算計著，想讓他死。他明知道如此，卻也回不得朝廷，歸不得家。

見沉默不語的垂頭，蕭東銘俯蹲下，「擒故縱嗎？」

回過神，羽睫微揚，「有必要嗎？」

蕭東銘扯了，「求我，也許他還會有一線生機。」

「好。」上靖羽答應得很爽快，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爽快得，令蕭東銘恨之骨。而下一刻，當上靖羽跪在他跟前的那一瞬，蕭東銘幾乎攥了袖中的拳頭，憤怒的就將旁邊的桌椅板凳全部踹翻出去。

正廳之，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驚得外頭的素言提就想往裏沖，奈何風烈持劍站在門口，「你放心，二爺不會上姑娘的。若是二爺真的想，就不會等到今天。二爺，是真的喜歡上姑娘。」

素言冷笑，「呸，狗仗人勢。這是喜歡嗎？得不到就想毀掉，這就是喜歡？我告訴你，這就是小人，卑鄙小人！」

風烈冷然，「你！你敢如此辱罵二爺，就不怕——」

「怕什麼？怕你？」素言嗤冷，「我家小姐孤一人在裏頭尚且不怕，我這外頭晴空朗朗，你還敢殺人？是哦，這是二王府，隨便殺個人應該就跟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不過我也警告你，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你敢我，我就毒死你，大不了同歸於盡。」

語罷，素言又想往裏沖。

風烈依舊攔著，「沒有上姑娘的允準，你也敢進去？」

這話，倒是中了素言的肋。

上靖羽還沒開腔，確實不該進去。若是破壞了小姐的事，救不了姑爺，那小姐豈非恨一輩子？

咬，無奈，素言憤憤然的站在一旁。

心道：這會子要是青墨在就好了，嗖嗖兩下子，保管能讓眼前這個礙手礙腳的消失。只可惜，面癱在幽州，如今也是生死難料。

蕭東銘眸通紅，「上靖羽，你就是這麼求我的嗎？」

上靖羽面無表，重重磕了個頭，「夠不夠？」

他一怔，繼續磕頭，「二皇子如果還不滿意，我就磕到你滿意。」

繼續磕頭，前額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悶響。可是那張傾城絕世的臉上，始終沒有過多的緒浮。

儼然玉琢的人兒，冰冷通，沒有半點愫可言。

蕭東銘狠狠握住的雙肩，抬頭，面蒼白。看見他咬牙切齒的表，還有置於自己肩頭的手，此刻不知是憤怒還是憎恨，正微微的輕。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上靖羽，你到底懂不懂？」蕭東銘的手，幾乎要將的肩胛骨碎。

上靖羽白了一張臉，羽睫微微垂落。

蕭東銘面青白，單手上白皙的面頰，糲的指腹，用力的在臉頰上過。終於，他緩了口吻，「阿靖，雖然是個妾，但是只要你點頭，將來我若是繼位，貴妃之位非你莫屬。我還會把後宮給你，讓你與我母妃一般，位列副后。如何？」

面無表，磕了頭，「多謝二皇子。」

他深吸一口氣，「我要的不是激，是你這個人這顆心，你懂不懂？」

「人在這裏，至於心——二皇子應該明白，早就沒了。」上靖羽抬頭看他。

蕭東銘苦笑兩聲，「算了，沒心就沒心吧！只要能鎖著你在我邊，早晚你的心也會是我的。」

上靖羽不做聲，半垂著眼瞼。

他將攙起，「此事我會儘快稟明父皇，想必他與丞相大人的這副棋，也該下到頭了。你回去準備吧！你的嫁，我早已備下，很快就會送到相府。」

他笑得何其得意，甚至於早已為備好了嫁。

「什麼時候出兵？」已經無心在乎其他，什麼謀詭計，什麼爾虞我詐，都沒有援兵重要。這一顆心，失在幽州，何曾帶回來過？

蕭東銘眸一沉，「我會準備。」

「看不到出兵的聖旨，我不會穿嫁。什麼是時候見到了聖旨，二皇子再把嫁送來不遲。若是——幽州城破，那麼煩勞二皇子，為我準備一縞素。」站在那裏，口吻清淺淡然，卻字字沉重。

「好！」蕭東銘斬釘截鐵，「你等著，我現在就宮。你不是想要聖旨嗎？明天早上，連同嫁，一道送上。」

上靖羽轉朝著外頭走著。

「阿靖。」蕭東銘站在後，「希你不會反悔。」

抬頭，繼續往前走，開了門出去。

外頭的極好，下，滿目紅綢充斥著喜悅的笙簫。可是看在的眼裏，那些紅綢，像極了邊關將士的鮮，一點一滴，染紅了蒼穹。

「小姐。」素言迎上來。

上靖羽麻木的看了一眼，只有一句，「回家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