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的合歡加迷迭散。」青墨道,「服食了合歡的馬匹,嗅著迷迭散便迷失了本,易發狂躁。這兩種葯尋常藥鋪都能買到,百姓有時用於家中牲畜合,以此販賣崽養家餬口。」
頓了頓,青墨著一語不發的蕭東離,半垂眼簾,「三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二皇子那裏,可都傳過信了?」他問。
青墨頷首,「一字不落,按照三爺所述。」
他點點頭,「那便最好。」
「三爺不是說,不相讓嗎?」青墨蹙眉。
蕭東離長長吐出一口氣,「誰說我要讓?」語罷,從懷中取出那枚白玉薔薇簪子,上頭的花紋雕工緻,栩栩如生,不愧是相府的手筆。
指尖,輕輕拂過上頭的薔薇花,半開半閉,參半。
青墨著他,緘默不語。
*
稀奇稀奇真稀奇,東家鐵樹結西瓜,西家桃樹開李花。從來不說顛倒話,碗在灶臺鍋在案。
「混賬!」上手中的茶杯瞬時丟出去,砰然碎了一地,「誰敢再嚼舌頭,本相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管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相爺,所幸這歌謠沒指名道姓。但現在全東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有孩傳唱著這首歌謠,不知該、該如何是好?」
「去把東都府尹來!」上怒目圓睜。
「是是是!」管家急忙退,出了書房才敢抹去額頭的冷汗。蜷著子,快速往府門外跑去。
杜憐兒站在不遠,眸微恙,想著是出了大事了。
方才的怒斥之音,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了想,也只能輕嘆一聲,緩步朝著鴻羽閣而去。
芙蕖一怔,急忙行禮,「五姨娘?」
「阿靖呢?」杜憐兒問。
「小姐正在午睡,剛躺下一會。」芙蕖如實回答,扭頭著遮下的床幔,舒了一口氣。心下卻猶豫,這五姨娘甚出來走,怎的今日會過來?
杜憐兒看一眼帷幔,只能道,「那便作罷。芙蕖,替我給阿靖轉幾句話。」
「五姨娘請講,奴婢定然一字不落的轉達。」芙蕖頷首。
「稀奇稀奇真稀奇,東家鐵樹結西瓜,西家桃樹開李花。從來不說顛倒話,碗在灶臺鍋在案。」杜憐兒容清雅,溫婉道,「可都聽清楚,記住了嗎?」
芙蕖顧自低了一番,這才重重的點頭,「記住了。」
「好。」轉就走。
沒走幾步,卻駐足回。別有深意的瞧著芙蕖,淡笑道,「你……你這服太舊了,若阿靖嫁給二皇子,許你陪著,未免太寒磣。我那兒有些布料,改日你可以去挑一些,就當是我送、送給阿靖的。」
芙蕖急忙行禮,「謝五姨娘厚。」
「我是為了阿靖。」一笑,緩步離去。
送走杜憐兒,芙蕖低眉打量著自。這服確實有些陳舊,還是前兩年做的。不過,也難得五姨娘心細,這樣都能留意到。
芙蕖一笑,便聽得後有靜,回眸卻見床幔被掀開,上靖羽已經坐了起來。
「小姐?」芙蕖進屋關了門,「五姨娘來過,說是……」
「我都聽見了。」深吸一口氣,「是來報信的。」
聞言,芙蕖甚是不解,「五姨娘說的話好生奇怪,什麼東家鐵樹結西瓜,西家桃樹開李花,碗在灶臺鍋在案?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瓜田李下不避嫌,吃著碗裏的,看著鍋里的。」一字一頓,幾近切齒。
音落瞬間,芙蕖駭然瞪大眸子。
「五姨娘特來報信,那就是說,這些話意指……」芙蕖咬,沒敢繼續說下去。只是盯著上靖羽越發冰冷的臉,心下越發不安。
這意思何其明顯。
意指上靖羽與三皇子瓜田李下不避嫌,孤男寡同一室。
若有心人再加以遐想謠傳,就會覺得上靖羽與三皇子有不軌之事,兩人背著二皇子,不知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換做尋常百姓家,最多是定個放之名,大不了該子一頭撞死。
但現在是上靖羽……
皇帝欽賜婚姻,親許二皇子。皇家門楣,豈容詬病!
「爹不會讓這些流言蜚語傳到宮裏去的。」上靖羽冷了眸,「芙蕖,我們出府走走。」
芙蕖一怔,「小姐這時候出去,萬一被人認出來,豈非……」
「我倒要聽聽外頭的真實聲音。」起,將髮髻上的簪子取下,「換男裝,從後門出去。」
「是。」芙蕖頷首。
*
東都府尹唐青雲府,一路小跑,氣吁吁的出現在上的書房。
見著上,急忙耷拉下腦袋,蜷著子哈腰行禮,「卑職參見丞相大人。因公務纏,所以卑職來晚了。讓丞相大人久等,大人切勿怪罪。」
上的怒氣平息了不,但那雙犀利的眸卻教人不敢直視。
丞相自然要有丞相的氣度和架勢,上輕嗤,「唐大人勤於公務是好事,本相贊你還來不及,豈會怪罪。」
唐青雲咽了咽口水,賠笑道,「不知相爺找卑職前來,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只是聽說太子爺想讓自己的幕僚,戶部侍郎華接手東都府尹一職,如今已有多位大人彈劾於你。」說著,上從袖中取出幾份摺子,「這些摺子,本相已經全部攔下來,自己看看吧!」
語罷,他直接將摺子丟在唐青雲的腳下。
「丞相大人,卑職……卑職惶恐!」唐青雲撲通跪在地上,狠狠磕頭,不敢起,更不敢去翻那些摺子,「求相爺施以援手,卑職以後一定唯相爺馬首是瞻。」
「本相也無能為力。」上起輕嘆,「本相如今是自難保,哪裏還顧得了你!想來過不了多久,皇上就該下旨,讓本相丟卸職。」
唐青雲畢竟混跡場多年,這話外之音也是能聽得懂的。
腦子一轉悠,當即便明白了上的意思。
「相爺放心,卑職一定管好那些擾人的舌頭。絕不教隻言片語,飛進皇宮。」唐青雲重重磕頭。
「本相什麼都沒說。」上拂袖而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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