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坤警惕地看著兄妹二人，“你們想干嘛？天化日之下，再手我就喊了啊！”

他記得這個程天壽，別看黒瘦黒瘦的，力氣比誰都大。

“誰要打你，我們是要查清真相。”程天壽哼道，“不然就白挨罰了。”

都怪這個胖墩，不僅害他被夫子罰抄書，回家還得被揍一頓。聽關小飛說，《禮記》的字可多了，還特別難寫。

要不是妹妹說要以理服人，程天壽才不會再跟雙胞胎說話。

胡景乾比弟弟穩重，讓書守在一邊，低聲提出要求，“你們要保證，不能跟家里大人和夫子說。”

“擊掌為誓。”程小棠練地舉起手。

胡景坤早就憋壞了，見兄長沒反對，迫不及待用小胖手拍在程小棠的手上，“程文韜答應過，借我車夫和馬車用一天！”

“他還收了我的湖筆呢！”

“你傻呀，馬車又不是他的。”程天壽沒想到是這麼回事，“而且應姐姐也不是車夫。”

程小棠點頭道：“應姐姐是蕭家的管家哦。”

實際上，應寒是蕭家豢養的第五代部曲中的英，跟應霜、羅離等人同為保護蕭昀舒的十二衛，地位非比尋常。

程文韜敢拿應寒當車夫去做人，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胡景坤頂著調盤一般的臉，無辜道：“可，可蕭家不是程文韜的外祖家嗎？”

“啥，這你都信？”程天壽更吃驚了，“他的外祖家姓楊啊。”

程小棠聞言皺起眉，詳細地確認一遍道：“程文韜在學堂里說，關凌村那戶蕭家是他外祖家？”

胡景坤眨眨眼，看向他哥。

“沒有。”胡景乾明白過來了。

“程文韜從未這麼說過，只是我們都這麼以為。”

程文韜只是虛榮心作祟，故意含糊引導著大家。

他親眼見過蕭家祖孫和應寒是怎麼殺人獵熊的，還沒膽子大到敢攀關系。

年紀大些的年能看出些門道，而八歲的胡景坤心思單純，又急著用馬車，就想當然地歪向自己期待的方向。

真要對峙，程文韜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

反而是雙胞胎想要借馬車這件事，看起來是個不能讓人知道的。

程天壽同地看著小胖子，“那支湖筆呢？”

胡景坤癟癟，“他剛才還我了。”

得，這下證據也沒了。

難怪程文韜剛才被兄弟倆指認為罪魁禍首也不帶慌的，原來早就理完了。

“這件事是我們兄弟二人連累你了。”胡景乾年紀雖小，卻很有長兄風范，“日后必會補償。”

“算了吧，你們也夠慘的。”

程天壽擺擺手，很大方地表示原諒。

挨打這件事，他已經很練了。幸運的是，這些天爹都在縣衙里做木工，和娘打人沒那麼疼。

見胡景乾這般明事理，程小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追究底，還是馬車惹的禍。

要是有正經用途的話，可以幫忙另想辦法，“你們不是里正老爺家的人嘛，怎麼還要借馬車？”

就算沒有馬車，驢車和牛車除了速度慢點，差別也不大。

胡景坤訥訥道：“這是。”

“你們已經說了一半，不是完整的了。”程天壽見妹妹好奇，就幫著提醒道。

程小棠并不強求，“等你們想說的時候，再說出來吧。”

“不過先說好，要是只想坐馬車出去玩，我們是肯定不會幫忙的。”

胡景乾一板一眼地拱手道：“多謝。”

胡景坤被兄長掃了一眼，雖不知為何，也跟著拱手行禮。

“放心，我很厲害的。”程小棠笑瞇瞇道。

明明只是個糯的團子，說出的話卻莫名讓人信服。

回家的路上，有人歡喜又有憂。

應寒關心地問起學堂里的事。之前去理了些事，沒能及時參與，生怕程天壽和程小棠兩個孩子在鎮上沒基，容易吃虧。

因為答應雙胞胎要保，程小棠并未提及馬車的事，也不怕程文韜再惹事。

相這麼久，對三叔一家了解頗為深刻。

勤勞手巧的程三牛格溫吞，沒什麼自己的主意，勝在孝悌兩全。

可惜禍害的傳比較強，在楊氏姐弟的引導下，程文韜和程三蓮都是心比天高又自私自利的人，還有很多拙劣的歪心思。

唯一算得上優點的是膽子特別小，做不出什麼喪盡天良的大壞事。

這也是程老太和謝玲花能一直容忍楊氏的原因，不記吃記打，時不時敲打一下，勉強能一起過日子。

程小棠以旁觀者的角度，客觀地還原了因胡景坤和程文韜而起的學堂大斗。

孩們莫名其妙的斗毆，逗得應寒直樂，還關心了下主力程天壽。

程天壽則自豪地表示，自從學了應寒傳授的拳法后，單挑絕不會輸。

三人說說笑笑，反倒讓心虛的程文韜格外張，時不時旁敲側擊地試探兄妹二人，時不時知道了什麼。

唯有程三蓮一言不發。

打起來的時候，想假裝害怕躲到胡小公子后，卻不小心將人推了出去。眼看著未來夫君被拳打到，心疼壞了。

結果還要被三十個大字，這不是要的小命嗎？

這學，程三蓮是一天都上不去下了。整整二十天，只跟胡小公子說過兩句話。

一句是“胡小公子，今日可還安好？”

另一句是“胡小公子，你不記得我了嘛？”

沒等醞釀出泫然泣的表，胡景煥就被乙班的凌巧巧“不小心”撞到，了衫回去更。

至此之后，每當程三蓮想借著關心堂妹的借口前往甲班，都會遇到好幾個給表哥表弟送東西的，再沒搭上話。

氣的向程二蓉要了幾塊布頭，做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每天又打又摔的。

學堂打架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瞞住家人。

程天壽在妹妹的指導下，一進家門就先來個坦白從寬，噼里啪啦將下午發生的事全都講了。

再加上程小棠作證，強調四哥是為了救三哥才出手，連夫子都認可了這一點。

程文韜心中忐忑，難得也出言相助，將責任攬到自己上。

最終，程天壽只被謝玲花象征地用撣子打了十下，相較于被打得一個屁兩個大的關小飛，幸運太多。

楊氏舍不得打寶貝兒子，就罰他跪著反省，做樣子給婆母看。

不到半柱香，就借故程文韜去溫書中斷懲罰。

然后被程小棠及時攔下，改邊跪邊背書，為的還債大業貢獻了七百四十積分。

為了送程天祿去縣城拜師，程大牛連夜趕了回來。

第二日著屁起床的程天壽，看到黑著臉的老爹出現在院子里，嚇得一個激靈，轉就跑。

“程天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