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學堂里的事，原本該是程天壽主講。

不過回到悉的環境后，程文韜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在胡氏學堂沒得到的關注。

只有程氏族人，知道他跟普通的泥子不一樣，是秀才的外孫。

程小棠在甲班又如何？

可沒在老家的鎮上讀過書，要說南北學堂的區別，只有他程文韜知道。

眾人正襟危坐，認真地聽著程文韜侃侃而談。雖然很多說法都沒聽懂，也不好意思多問。

只覺得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程大寶被狠狠揍了一頓，屁現在還腫著呢，聽到學堂二字就頭疼。不過被祖父著，不得不忍痛來了解未來的學堂。

祖父母和爹娘都發話了，等明年這個時候，就是斷了也得去上學。

來都來了，程大寶也想表現得積極些，就開口問道：“程三哥，不是說有學考核嗎？哪個班是最好的啊？”

程文韜臉上驕矜的笑容一僵，完全不想理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程大寶。

然而他不想說，程天壽想說啊。

“大寶弟弟，你這個問題問得好。”程天壽才上了一天學，已經能模仿出夫子的三分神韻。

“胡氏學堂一共分甲乙丙丁四個班級，剛好我們四兄妹就在四個班。”

程大寶相當捧場，“程四哥，快給我們說說。”

“棠寶老大是不是在甲班？”

“大寶弟弟，你不去上學可惜了，一猜一個準兒。”程天壽驕傲得像是自己在甲班，“棠寶可是唯一一個直接去甲班念書的新生！”

“棠寶這麼厲害呢？”

程氏族人聞言紛紛出了吃驚之，他們不懂考核是考啥東西，就知道甲等肯定比乙丙丁要好。

以前老說棠寶是被文曲星君過腦袋的孩子，看來還真沒錯。

一個丫頭，居然比那麼多男娃都厲害。

“好了，先吃飯再說，還不呢？”謝玲花看到楊氏和程三蓮的臉，趕攔住還想大說特說的小兒子。

程小棠配合地捂住肚子，道：“肚子早就扁啦，好想吃二嬸做的菜！”

“可惜了，今天是你娘和四嬸下廚。”謝玲花假裝不滿道，“吃不吃？”

“吃，我最喜歡阿娘做的菜了！”程小棠眨著眼，努力讓自己顯得真誠一些。

楊氏著空把兒拉到一邊詢問，臉越來越黑，還上手擰了一把。

“娘，哥讀了三年書，才去乙班呢。”程三蓮委屈不已。

程文韜冷哼一聲，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外面說！”

楊氏狠狠瞪了程三蓮一眼，趕追上去哄兒子。

程族長看出老程家氣氛微妙，又關心了幾句，就帶著眾人告辭回家。

“都回屋里再說，一會兒飯該涼了。”

程老太板著臉發話，瞅見還傻站著的三兒子就氣不打一來。

家里花那麼多銀子供孩子讀書，可不是讓他們學些個壞脾氣回來。

長輩們都還在，就敢甩臉子走人，像什麼樣子！

最會看老娘臉的程鐵牛不在，程大牛又忙著跟媳婦匯報進城的收獲，以至于程三牛毫沒察覺到自己要遭殃。

老程家的規矩，向來不在飯桌上訓話。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吃飽了，才有力氣收拾不孝兒孫。

程小棠忐忑地坐到飯桌上，第一口就要運用全部的演技，來表現出吃到味的表。

不是嫌棄親娘，而是真夸不出口。

如果說程小棠的廚藝只能保證的話，謝玲花的廚藝就是吃不死人。

中帶生，生中帶焦，每一道菜都有獨特的想法。

不過一家老小誰也沒什麼意見，誰讓家里的掌勺人出去賺錢了呢。

在程氏族人蓋房子那段日子里，王氏的廚藝獲得了凌把式等人的廣泛稱贊，口口相傳。

哪怕是同樣材料的大鍋飯，做的也比別人好吃。

如今農忙一過，附近村里有人家做酒席，凌把式的媳婦就來喊王氏母一起去。

王氏一直覺得大房、三房、四房都能給家里賺錢，而他們二房除了種地做飯什麼都不會，還有些自卑。

如今能有機會在外面接活兒，恨不得使出全力做好，一早就去備菜了。

程大芳從小就在灶臺邊打下手，也傳了娘親的好廚藝。程二蓉年紀小又不做飯，稍微差些，也比老程家其他人強得多。

簡單說完王氏母的事后，又細細問起學堂里的事。

他們剛落戶沒多久，如今是既怕孩子被欺負，又怕孩子不懂事惹麻煩。

被楊氏好說歹說哄過來吃飯的程文韜，不敢當著的面黑臉，老老實實地說了下乙班的況。

學堂有兩個乙班，子所在的二乙暫且不提。

程文韜所在的一乙，共有十八人。里面的學生在十歲到十五歲之間，只要考核優異或者文章進步明顯，就有機會去甲班。

他就記得一群人中，有一對長得不太像的雙胞胎。

程三蓮滿心都是那幾個惦記胡小公子的賤蹄子，穿得比自己好看。

不過還沒傻到說這些，只表態自己一定會努力進步，不辜負家里出的束脩。

原本最擔心會闖禍的程天壽，因為關小飛在，反倒如魚得水。不過之后是忙著朋友還是讀書，依舊讓人放不下心。

程小棠報喜不報憂，只說夫子們對關有加，毫不提被孤立的事。

怕大人們繼續追問，程小棠將話題轉移到去臨江書院的一行人上，“不知道二哥他們在縣城里，吃上飯沒有。”

程天祿的才學，比楊智明和程文韜之流，肯定是強一百倍的。

但他啟蒙晚，又在逃荒路上耽誤了這麼多時日，不知跟外面那些一直埋頭苦讀的學子們比起來，會不會挫。

程大牛笑著安道：“棠寶放心，你二哥是個有主意的，從不出岔子。”

“再有主意也還是個孩子。”謝玲花橫了心寬的程大牛一眼，“那可是整個江南最大的書院，可別在外面說。”

“玲花說得沒錯。”程老太點頭道，“咱家供這麼多孩子讀書，已經很惹眼了，沒得再招惦記。”

“多做說，真到有出息那一天，不用說別人都會知道。”

第二日天還沒亮，所有人都起床了。

這次送孩子們去上學的，是被程老太教訓了半個時辰的程三牛。

聽程大牛說鎮上有人找木工，他就想著順便去賺點工錢，多讓老娘消消氣。

程小棠對這位三叔頗為復雜。

程三牛脾氣好又勤快，就是有些溫吞，以至于被楊氏拿住。然而一雙兒都長歪了，當爹的責無旁貸，只能說人是復雜的。

這一點，程小棠在小小的甲班里，又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