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于春。
對于在地里刨食的莊稼人而言,每年的春耕都是重中之重。
尤其是已經三年沒種過地的程氏族人,做夢都想重新靠自己的雙手生活,而不是祈求任何人的憐憫和施舍。
他們大字不識幾個,也沒什麼過人的本事,只相信春種秋收的樸素生存法則。
老程家力最大的就是程二牛,他與程有糧、程冬生三人是曾經榆林村最會種地的老中青三代。
崔縣令非常恤落戶的災民,所有分到土地的人,都可以去縣城領取對應的稻種。
等秋收的時候,再將相同數量的稻種歸還于縣衙,不收取任何費用。
若是愿意種植一定數量的桑樹,可以額外再減免一部分絹布、麻布的農稅。
程氏族人滿心都是種糧食,一聽關松說能領稻種,半刻都等不及,早早就套了車去縣衙將稻種領回來。
平時三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程二牛,為了種好地,先是刻苦地跟著兩個兒學會了當地話,又跟幾個兄弟練了好幾遍搭話的開場白。
而后每天早出晚歸,不是在地里琢磨,就是拎些吃食去找村里的種地好手。
天氣漸暖,如今隨可見各村的村民放水、犁田耕地、播種育苗的忙碌影,程二牛只需多看幾眼,就能確定那些人的種地水平。
很快,程二牛就帶著本地老農的經驗之談回來分給大家。
程氏族人只是對關凌村的氣候不太了解,真到犁田和育苗的時候,半點也不差。
還因為逃荒這些年鍛煉了力和耐力,干起活來比關凌村人更利索。
程小棠原本想趕在耕種之前,將三級商城里的農復刻出來。
大概是因為離了生存必需品的范疇,這些工需要的積分都高到離譜。隨便一個平平無奇的工,就要足足一萬積分。
別說程小棠現在還負債九十九萬六千七百多積分,就是抹平了赤字,也舍不得花。
最近生活安穩,家里全是喜事,攢積分的速度大大降低。
楊氏姐弟和程文韜的注意力都不在上,積分持續下降。唯有程三蓮,不知再琢磨什麼,還能時不時沖上五百積分。
而羅離、應霜等新面孔,起始積分就沒有超過五十的。
因此程小棠才打算鉆系統,先將想要的工,依樣畫葫蘆地打造出來,在實踐中慢慢改進細節。
然而春耕時間寶貴,家里人都忙得分乏。
別說最懂農活的二叔和擅長木工的三叔,連程天壽也顧不上招貓逗狗,天沒亮就趕著大黃牛下地。
以往家里還需要有人看著小棠寶,如今剛好托付給養傷的蕭昀舒照看。
蕭家同樣也沒幾個閑人,既然住在村里,就要種地。
蕭昀舒買下大宅院的時候,順帶買下了那位凌富戶的一百畝地和一座山頭,由號稱小時候種過地的蕭崇負責。
如今關凌村人習慣稱蕭崇為蕭老爺,蕭昀舒為蕭小公子。
蕭家的底細,也在崔縣令授意下,由關松給關村長和家里的長輩和鄰居。
簡而言之,就是家里營生到北邊戰事影響,特來南方避難的一戶財主,與京城的樞使大人沾親帶故。
不可輕易得罪,也無需特意供著。
這話傳到胡里正耳朵里,還特意派人來關心了一番,打探蕭家是不是江南那些百年世族的旁系。
他們胡氏如今剛起頭蹭到寒門庶族的邊,哪個都得罪不起。
蕭崇不耐煩應付這些,把曾經對楊氏姐弟的說辭又當眾說了一遍,“老夫就是個平頭百姓,有那麼點家底都是辛苦錢。”
“往上數三代,均無職。”
這才消停下來,圍觀的村民們看向蕭家的眼神,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們也沒見過什麼金尊玉貴的大人,就羨慕蕭家財大氣的富貴日子,最好能結個兒親家。
蕭家祖孫倆老的老,小的小,家里也沒個人管事,那能做家嗎?
也就是如今老婦人們都忙著地里的活計,等春耕一過,不人已經準備好為蕭宅的主人了。
還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經先找上羅離、應寒這些小伙子大姑娘打探口風,三不五時地送些山里挖的野菜套近乎。
應寒正愁沒機會聯系方言,毫不猶豫地將蕭崇賣了個底朝天。
反正蕭老頭一輩子無兒無,能有個知冷知熱的老伴,還能老樹開花煥發些活力、
對此一無所知的蕭崇,剛從山上下來,正慈地看著程小棠比劃著跟蕭昀舒講述自己想要的東西,再讓他畫下來。
而前些天才說過不喜書畫的蕭昀舒,已經畫了一下午。
毫沒有不耐煩,反而會很細致地追問,再一不茍地往下畫。
“棠寶,這樣對了嗎?”
蕭昀舒對照著程小棠的潦草象的示意圖,據的表述又細化了幾版。
“沒錯,就是這樣!”
程小棠眼前一亮,“昀舒哥哥,你真是丹青圣手!”
“你喜歡就好。”蕭昀舒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畫的到底是什麼,他其實沒有概念。幸好棠寶雖然畫技還有進步的空間,描繪的時候用詞卻很清晰。
“喜歡!”程小棠不釋手地著跟原版里有七八分相似的畫,還有些惋惜,“要是昀舒哥哥能看到我在想什麼就好了。”
省掉傳達的這部分,效率必然更高。
蕭昀舒琉璃般的眼里滿是笑意,“不好,我還是想聽棠寶說。”
“好叭,那我再告訴你另一個好玩的東西!”程小棠嘿嘿一笑,擼起袖子開始創作另一幅大作。
這次,要畫一個大飛機。
小心駛得萬年船,程小棠可不打算拿出一個想法就能一個。
每個孩子都曾有過無數個天馬行空的幻想,只是大部分都無法實現,而也只需要實現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唯一的不同,是那部分幻想,已經被做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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